以防万一,我把手机掏出,调了赵筱雅寻人启事上的照片给赵益看了一眼,直到他确定的跟我点了点头,我这才倒吸一口冷气。
赵筱雅上午失踪,赵家下午就几乎灭了满门,这会是巧合吗?
“呕……”
“卧槽……”
这时,屋内传来了几人干呕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我队里的那几个新来的都捂着嘴跑出了案发现场,我看了一眼正蹲在门口一脸震惊的朝着门内看去的顾南风,连忙朝其走去。
只见顾南风脸色发白,机械性的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又是一阵胃内的翻江倒海,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当着一众民警及市民的面干呕了起来。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其去个没人的地方吐干净了再来,可谁成想,我刚走到顾南风的身旁,抬头一看,韩静居然正拿着镊子,从客厅的餐桌上夹了一块柔软的物体摆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
“初检结果?”我走进案发现场,直接就从韩静的工具箱内又拿了个镊子,从桌上的一盘红烧肉内翻了翻,竟还真给我发现了一根女人的手指。
这跟手指的皮肉已经完全被煮酥嫩,所以当我镊子将手指夹起来的时候,其实夹的是这跟手指的指骨。
“从左到右,第一具尸体的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性,第二具是名年纪大约在四十所左右的男性,而第三具尸体的年纪,大约在七十五岁左右,三具尸体的表面除了皮肤上被切割的痕迹,表皮没有其他外伤,但,这些表皮的切口处无一例外,几乎全是外翻,所以,我怀疑这些切口,是在死者生前形成的……”韩静一边说着,那双手又在我面前这些菜肴中取出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物体。
我的脸色泛白,脑中竟全是她最后一句话。
死者生前形成的?
也就是说,这凶手,是活生生的将死者体内的肉,当着死者的面一点一点的挖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到我再起身,却发现我这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了。
锅灶是被清洗过的,砧板和菜刀也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但我们却在砧板及菜刀旁发现了人的油脂。
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赵家一家后,还做了极其残忍的和让人作呕的举动。
逻辑上说不通啊?除非,他是一个深度洁癖,而且,他和赵家一家有仇,或许还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一个深度洁癖者,真就能忍受这满屋子的腥味?
半个小时后,顾南风这才脸色苍白的从门外缓慢的走进,我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过去了?”
顾南风抿着嘴点了点头,缓了口气,这才抖抖瑟瑟的说道:“厨房里面的血渍呈流淌状,可是我们进入的时候,厨房内并没有脚印,我们已知,凶手是杀死死者之后,又在厨房内做了这顿饭,既然在厨房呆这么久,他不可能不在厨房留下脚印,除非……”
我转头看着顾南风,低声说道:“除非,这些血,是凶手后加进去的。”
后者点了点头,缓缓地走进厨房,蹲下了身子,伸手便摸了摸地上差不多快要干涸的血渍,轻道:“这些血如果是从这三具尸体上流下来的话,血渍集中点就应该在这三具尸体的正下方,可是你看,灶台旁的地上,包括附近的下墙处都有一些小型的溅射点,溅,射点不多,但用肉眼完全可以看到,也就是说,血渍,在这里曾经有过最起码一次的溅,射,才会形成这个状态,至于周围的……”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地面,发现这地面有些倾斜,是从客厅深处倾斜至厨房门口的,而除了顾南风说的这一点,这些血液流淌的方向几乎都是从这个溅射点出发,流向厨房门口的。
“是溅射点,建设点处的血液比其他平面的血液深一些,所以,这些血,是从这个溅射点扩散的。”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而后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脑中浮现了一则黑影。
他拿着一把染血的尖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厨房内,紧接着,他用刀子缓慢的在尸体身上轻轻的滑动,我看到了死者,他们的眼神空洞无力,就好像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一般,片刻之后,黑影站在灶台前,一小盆血液顺势滑落,溅,射状的血液被撒的到处都是。
他微弯起嘴角,用碗将水池中的血液顺着这个溅射点一点又一点的倒在了地上。
“呼……”
我猛地睁开双眼,冷汗直从我额头落至嘴角,看着眼前的这三具尸体,我急促的说道:“不,即使是这样,如果凶手在溅,射点处将血液倒入,他怎么走的?”
半响,我和顾南风这才意味深长的看着位于这厨房通风口的窗户,后者朝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那个小女孩不是早上在奶奶带着去上学的路上失踪的吗,也就是说,早上的时候,她奶奶还活着,这里是六楼,虽说是在郊区,但这个公寓总共二十多栋,而这里是十栋,前后左右都有人居住,要想在白天,从六楼爬出不被人发现,除非会隐形,不然根本做不到。”
我点了点头,凶手想要在人活着的时候这样做,那出血量一定很大,犹如厨房的地板一般,所以他的身上一定有血,而且是大量的血渍,一个满身血渍的人,在白天从六楼窗户爬出,不可能没有人看到,也不可能没有人阻止。
那么,凶手是怎么在现场不留下脚印,又安全离开现场的呢?
尽管知道这种离开的方式不可能,但我们还是要求证,所以我又让人在对面的几栋楼问了问,有没有人看到在案发时有人从这窗户爬出,结果其实都知道,没有,但我又问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按照周围的居民说,赵家一家都是古道热肠,其中,那对中年夫妇在市区开了一家包子铺,每一次没卖掉的包子他们都会在晚上的时候分给邻居,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包子不给他们吃,自己也吃不掉,最后也还是丢了,不浪费。
而其母更支持小两口的事业,不光每天早上三点钟起来陪着自己儿媳妇起剁葱,煮肉,包包子,完了还要送孩子上学,接孩子放学,可以这么说,在小两口不在的时间里面,老人几乎负担了照顾小女孩的所有任务。
至于这个赵益,他们印象倒不是太深刻,毕竟每周也就回一次,他们只说,赵益是个内向的孩子,但他的后母,也就是本案中的另外一个女性受害者对其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一次,赵益回家,说是想买个游戏机,但被其父拒绝,两父子就这样吵了起来,解放四零的也都纷纷出来劝架,最后还是其后母回家之后,给了赵益两千多块钱,才平息的这件事情。
想来,这个家最不正常的,也就只有这个赵益了。
法医院走后半个小时左右,我也暂时收了队,其实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直指凶手的物证,哪怕连个烟头都没有,所以,回队里的第一时间,我们就针对赵家一家进行了地毯式的联系人排查。
“头,赵益在说谎……”就在我们对赵家准备进行走访调查时,姜涛直接拿着手机冲进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