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米煮成熟饭

“最好什么?”

“最好……”最好怎么样,她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出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安乐弯了弯红唇,“先吊死,再剁成块喂狗,让这些人死了也不能投胎,还有家人,要受连坐之罪,父母妻儿流放塞外,终生不得回京。”

张小珺听得五体投地:“珺住,您真是大大的yyds。”

“yyds?”

“呃,就是英明果断的意思。”张小珺睁着眼说瞎话,“那孟哲桉和他老娘呢,他们可是万恶之源。”

说不得这对母子手里,还有别的人命,想想就一阵恶寒。

“放心,主犯只会灭灭门啥的。”

安乐说得无比轻松,仿佛弄死的不过几只蚂蚁,张小珺呆了呆,后知后觉地问道:“郡主你是认真的?”

“你说呢?”

“要、要死这么多人?”张小珺有些慌了,她随口说说的而已,大姐您不用当真吧。

“吏部尚书孟哲桉执掌朝廷律法,本应标榜士子,表率群臣,以身作则,垂范后世。孰料其于河清县一案中公报私仇,草菅人命,致使三百一十二人含冤而死,举国震惊,朕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另有贪污受贿超过万两白银,种种言行举止,实乃罪不可恕,加之其先父弃城于敌,罪上加罪,特着令孟府上下除安乐郡主之外,皆饮鸩自尽,孟家旁支流放百里,钦此。”

安乐念完,对着张小珺目瞪口呆的脸来了句:“这是陛下半个时辰前刚在御书房写的圣旨,一字不差。”

张小珺张大了嘴,孟府上下,这是皇帝老儿要所有人都去见阎王,那她不也是,天哪,她费尽心机跑回来做什么,送死吗?

“郡主,救救我。”眼下要是论谁有通天的本事,大概也只有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你是我的人,当然没事。”

张小珺的心刚安定下来,对面又轻抛抛地飘过来一句:“但是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涌泉相报的,人给你弄来了,记住我说的,不能取而代之,也要膈应一下那个贱人!”

“啥?”什么意思,这都要杀头了,您还惦记着那点子破事?

安乐抬抬下巴,指了指里间。

里间有珠帘挡着,看不清什么,但她的意思太过明显,张小珺怎么会听不懂,心里叫苦不迭,大姐,你玩我呢,我来报仇的,你让我睡男人,还是个快死的,你这也太……

“怎么,后悔了?”安乐见张小珺脚步不动,遂问道。

张小珺面上打着哈哈:“那多可惜,郡主您为了我这么大费周折,我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太不给您面子了?”

“你知道就好,别想蒙混过关,不然过不了几日,你就会跟耳房里的大丫鬟一样,暴尸荒野了。”

张小珺皮笑肉不笑:“小的遵命。”

一干人等撤了出去,只留下一对被逼共处一室的男女。

孟哲桉昏睡在床上,浓眉深目,翘起来的睫毛像姑娘家似的,微微打着转,薄唇紧抿,下巴坚毅,典型的寡情相。

张小珺在床边站了会,试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对方一丝反应也无。

她定定看了一会,突然伸出手抚-摸,摸着摸着竟开始上下其手:“嗯,手感不错,脑子也聪明,这么优良的基因就这么没了,实在暴殄天物,要是,要是你能留下一两个孩子就好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的孩子也一定可爱的紧。”

说到孩子,张小珺就想起朋友家里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睡着的时候,跟天使一般,全身上下都是粉-嫩的,醒了不是哭就是尿,间或夹杂着一泡屎,闹得屋顶都要掀翻,可张小珺抱在怀里时,小小的一只,感觉整颗心都要融化掉了。

她越想越觉得开心,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哎,你知道我其实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没敢跟我妈说,我喜欢孩子,可是又恐惧婚姻,我怕变成跟我妈一样的人,每天不是骂老公不成气,就是打孩子不听话,我一直都在想,我要是当了妈妈,肯定肯定会很温柔,我还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她买最好的玩具,吃最好吃的东西,我去哪都带着她,只要她每天高高兴兴的,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

“所以我毕了业,就努力加班攒钱,想着要是遇到合适的就谈恋爱,对方结不结婚都无所谓,我只要他的种子就成。”

“……”

“所以你看我还是蛮努力上进的,你跟、跟了我也不会吃亏,反正你都要死的,对不对,万一我运气好,有了身孕,逢年过节,也有人给你烧香不是。”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小珺慢腾腾地脱着衣物,即使知道身后的男人熟睡,她也仍然觉得紧张不行,心脏跳得几乎快蹦出来一样!

“不怕不怕,”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道,“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就好了。”

床上闭眼的男人此时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恰巧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气又愤,不知怎的,在张小珺转过身来时,竟又把眼睛闭上了。

一夜无眠。

次日天还擦黑,张小珺就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上了郡主安排的马车,一路疾行,离开了上京。

还好她走得早,不然等那要命的男人醒了,尴尬的一批又一批。

昨夜……进行到一半,孟哲桉就彻底清醒了,大概是把她当作了某个青梅竹马,之后的战况可谓之惨烈,令张小珺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脸红耳热。

身上裹的毯子有些厚,她掀开车帘,看着繁华的街道慢慢变成荒无人烟的野地,心里渐渐下了一个决定。

行至正午时分,马儿疲乏,车夫“吁”了一声,对着马车里道:“姑娘,稍做歇息吧,再赶下去,人也受不了。”

里间传来张小珺闷闷的声音:“好的,小哥,我正好有些想方便。”

车夫看了看周围,官道两边都是密-林,这一带鲜少有人出没,好像是说有猛兽一类,他本想陪同,又怕对方一个姑娘家不愿,便道:“这林子很深,姑娘且小心些。”

“嗯。”张小珺裹着披风下车,脸色苍白,她晕车晕得厉害,看电视时以为古代的马车坐起来很爽,没想到还比不上汽车平稳,一路颠得她差点把吃的点心全部吐出来。

她走一步,颤两步,脚步虚浮得仿若重症病人,车夫眼瞅着她越走越远,也没细想,兀自啃了点干粮,就靠着车头眯了会。

偶然听到一两声虎啸,车夫还以为在梦中,等再清醒过来时,张小珺仍没回来,车夫暗道一声糟了,急忙跟着去寻,跑了足有一里地,这才见到一件带血的衣裙,定眼去看,隐约可见林中一只金黄色的大虫嘴里叼着个东西,咻地一晃而过。

车夫吓得魂都没了,哪里还敢再去找,抓着那件衣裙没命地往马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