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到闵太太说,“看在至行从小到大一心一意为你护你的份上,放过他。”的时候,心便硬不起来。
软弱了。
以前父亲是山,她和弟弟都靠着,如今山没了,她又没能力让弟弟靠。
所以,她要找一个靠山,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一个别人看到都会给几分薄面的靠山,刻不容缓。
她若早些明白该有多好。她有一些资本,明明可以利用,却看得过于宝贵,江永说过,你脱光衣服爬上男人床拍艳照的时候,不下流?你用那些下三滥陷害人的手段的时候,不下流?
她下流,她小小年纪就学会给人下迷.药,拍下艳照想去威胁人,被人强.暴,那是报应。
她下流,利用至行对她的感情,想得弟弟的抚养权跟他谈交易,被闵太太找上门让她远离他,那也是报应。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却还想给自己立牌坊的人。
牌坊?她不要!
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那边等了好一阵才接通,站起来,慢慢跟电话里的人说话,交待完了,才挂了电话。
荨儿站在陈旧的阳台上,墙上的涂料有些地方都已经剥落,看得到里面含沙的水泥。
那些斑剥的墙壁上倒映出过去奢华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不奢望要像过去一样大富大贵,她只是想,一家人在一起。
靠山!
她一定要找一个靠山!
哪怕世人都骂她,“你这个婊.子!”,她也一定找一个靠山!
夜里的绝代佳人忙碌却又井然有序。
荨儿开始精致的打扮自己,不再只是走过场似的工作要求的薄妆,会细描眼线,会选相对较显眼的唇油,会将眼睫毛用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
她每每娉娉丹丹端着托盘去送酒,那份与夜场上班的女孩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都会吸引众多目光。
她知道跟闵至行说了断绝关系,并把他的电话设到了黑名单,他一定会到这个地方来找自己,躲得过就躲,万一是躲不过,也怨不得她,总不能让她辞了这份高收入的临时工作吧?
饶是早有预料,但当送完酒看到闵至行在向别的侍应生打听她的时候,她还是心率不稳。
虽然清楚,却并不明亮的夜场灯光中,闵至行似乎感觉到了荨儿的存在一般,一个转身,吓得荨儿拔腿就跑。
就近的包间是“昭君”,她知道今天那里没人,因为这间包间的“公主”还没有接到开工通知。
推开门,轻轻关上,背抵着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就在她觉得闵至行差不多走过了,要出去的时候,一直静谧的包间,就在她的右手边有个功能间,是给有些客人制造相对安静的环境,谈正事用的。里面传出有人交谈的声音。
两个男人。
一个人说一句,另一个人要隔好一阵才说一句。听不分明。
在这种地方,侍应生的要求就是瞎子,聋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转身准备开溜的时候,手里的托盘慌乱中掉到地上。
“谁?”
“谁?”
里面传来异口同声的喝斥。
荨儿还没有来得及跑,功能间的房门已经摔开。
荨儿脚心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是因为冤家路窄的遇到熟人江永,而是因为那天晚上才见过却没说过话的庄晓然,江永是惯有的严肃冷酷,而庄晓然,总让人觉得带着一股子蠢蠢欲动的狠辣劲。
他此时看着荨儿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我,我,我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荨儿不寒而栗,从这两人想要剥了她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肯定是在密谈重要的东西,而他们铁定以为,她是在这里故意偷听。
荨儿看到庄晓然一个大步跨上前,大掌像是地狱炼过一般,朝她伸过来。
就在这时,江永以更快的速度,那掌的速度高度都超过了庄晓然,“PIA”,响亮的耳光就落在荨儿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人被男人的力量摔在地上。
这一巴掌几乎打得她发晕,眼前都是星星在冒,在转圈。耳朵嗡嗡的响,荨儿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失聪了。
这一年多,虽是到处求人,跪都跪过,独独没被人打过,从小到大,没有被人打过,而打她的这个男人,她还把第一次给了他。
“我说了,我根本没有听……”一个“到”字还没有出口,她看到刚刚打过她的男人伟岸的身躯像是大山一样像她倒下来,他蹲下的时候,目光带着浓浓的戾气。
捏起她下颌的时候,再一巴掌抡过来的时候……
荨儿都分不清嘴里的铁锈似的黏糯到底是嘴里的,还是从喉咙下面冒出来的……
江永……
你真狠,真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