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女子,站在丛林深处石头祭坛。石坛上立着九条石柱,石柱刻着九条似龙无四肢,似蛇又头长角的生物。它们面目狰狞,身上的鳞片活灵活现。
忽地石坛背后的丛林,传来树叶摇动的沙沙声。女子被身后袭来的一个巨蛇吞噬,她孱弱的身体奋力前倾,右手向前伸去五指大张,想要抓住什么。
黑色瀑布般的头发借着惯性向前划过,我看到了一双温柔又明亮的眼睛。那个巨蛇,或者可以说是蛟,大的程度颠覆了我的认知。
它背部有金线,腹部有双爪,每爪四指。额上有一个金灿灿的直角。它身体腾空,向我看来,冰冷的眼神像在看墙角的死老鼠。
这个梦好真实,我的心跳骤停。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快醒来!快醒来!
“凤瑶,凤瑶。”焦急的男音,不停的唤着我的名字。
是青非,我挣扎着的醒来,棉质的睡衣被冷汗浸透。
青非一身丝质衣衫,略显凌乱。他化成人形,明明是个冷血动物,不知怎么了,额头居然跟我一样,亮晶晶的全是汗珠。
他的深邃的眼睛里,有团火苗若隐若现。见我醒来,却像柔软无骨的蛇一样,瘫软在我的身上。
细嫩的皮肤,绿色的蛇鳞纹路若隐若现。他埋头在我的颈窝,冰凉的皮肤带着汗水的湿润,浓烈的竹叶香将我环绕。
“瑶瑶,别…动…让我抱一下……”
它呼吸急促,似乎很难受,说话声音软软的有些沙哑。微凉的呼吸,吹过我的皮肤,我的皮肤就像是着了火。
我的脸瞬间热了起来,青非虽然是蛇,但也是个公的,男女授受不亲,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瑶瑶…瑶瑶…他在召唤我,我无法抵抗……”
青非在我耳边呢喃细语,冰凉的舌头划过我的皮肤,抱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我使劲推着青非,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在往我的四肢百骸蔓延,我的手脚也开始瘫软。
“青非!你起开……”在它要扯开我的被子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青非愣住了,他黑亮的眼睛看着我,眼底似乎有破碎的星光,他的脸色有些愧疚,白皙的脸上,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最后化成一道翠色,进入了床头碧绿清透的祥云镯。
我谨慎的看了看卧室四周,拿起床头的水杯。缓了缓情绪,自从知道寨子里有蛇僵后。
日暮还未西垂,家家户户就燃起了炊烟。阿奶把家禽栅栏里的鸡鸭鹅,全部赶到了客厅,它们第一次来到这么干净的地方。
叽叽嘎嘎咯咯此起彼伏,开启了集体会议,排泄物遍地都是,吵的人头昏脑涨。
阿爷也早早锁上门,我本没有睡意。看着青非摇来摇去的尾巴,居然很快陷入了梦想。
想到梦,梦中那个地方是哪里?那个女子又是谁?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说的他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青非又怎么了,谁在召唤他?
“汪汪汪”
窗外邻居家,狼狗疯狂的吼叫,一声哀鸣后再无动静。
我耳朵贴着窗户仔细听去,嘈杂的脚步声从我家门前经过。闪烁的火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映进室内。
忽地我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在那边!坏了!跳七叔家了。”是四叔的声音,他说的七叔就是我阿爷。
紧接着我听到,窗外出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嗬嗬”。
“啊——”
客厅阿奶的尖叫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我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开门跑了出去。只见阿奶的慈祥脸,被吓的变了样子,她脸色惨白,脸颊的肌肉紧绷,嘴巴张的大大的可以看到整个牙床。
嘭——
巡逻队破门而入,高高举起的火把,给漆黑的院子带来了一丝暖意。
我们也看清了蛇僵的样子,从穿着来看,正是村长的幺儿凤知。
那梦中女子,和青非说的他就是凤知吗?我心下思索。
凤知曾经引以为傲的头顶,没有一根毛,皮肤被黑色的鳞片覆盖。五官鼓成一团成三角状,鼻孔变成了两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1。
看到我后眼珠不断收缩,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原来花瓣型的舌头,从中间开叉。他的嘴角还沾着血水,上颚下颚各两颗獠牙,獠牙上面带着血丝。满是蛇鳞的手里,提着一只干瘪的狼狗,长长的指甲泛着幽光。
他偏着脑袋,分叉的舌头在外面颤动。似乎在捕捉空气中的香甜,对着我的方向,它似乎锁定目标,发出兴奋的“嗬嗬”声。
倏地与我视线相对,他丢掉手中的狼狗。僵直的腿部,高高跳起越过阿奶,快速向我抓来。
我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还是被他抓到了肩膀。长长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血腥气刺激的他满目通红,张大嘴巴就要朝我的脖子咬来。我闻到了他口中的尸腐味,夹杂着蛇腥气,那味道就像是鱼肠混着陈年死老鼠的臭味。
我心头狂跳,使劲撑着蛇僵凤知的下巴,胃里翻江倒海。脖子后仰,看向床上刚刚忘记带手上的祥云镯。
这时阿爷提着一把斧头,从柴房冲了出来。
原来阿爷听到动静,去柴房找武器。阿奶慢了一步去找阿爷,结果开门就看到了蛇僵跳进来。
而我听到阿奶的尖叫,又急冲冲的跑出来,被蛇僵抓了个正着。
阿奶看到我被抓,死命的掰着蛇僵凤知僵直的手臂。却怎么也掰不开,我疼的冷汗直流。
眼看凤知森白的獠牙,就要咬到我的脖子。我闭上眼睛,脑海却里浮现出梦中的女子。
紧要关头,四叔一众人,终于想起了蛇僵怕火。他们抱着凤知的腰往后扯,五叔拿着火把怕烧到我,往蛇僵的侧脸捣去,阿爷手臂轮圆,斧头劈上蛇僵凤知的头。
黑铁做的斧头,只在凤知的头上,留了个白印。蛇僵被炙热的火把烫了一下,脸上冒起了白烟。他一声怒吼撒开了手,长着长指甲的手向旁边五叔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