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一起来玩儿啊。”
“呸!不要脸!”四婶平日里最看不惯贰奶奶,三步并两步挡在我的身前。
贰奶奶咯咯直笑,雪白的皮肤,被红蛇勒出了一条条暧昧的红痕。
她动了动,浓郁的腥气夹杂着,一抹异香。
“屏住呼吸!”青非大声提醒我。
“捏鼻子……”我提醒四婶。
四婶看我突兀的动作,也捏着鼻子。她也没有听到,青非的话。从小就是这样,好像除了我,没人能看到青非。
“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香味?除了腥气还是腥气,你鼻子坏掉了。”四婶瞟了我一眼,她捏了半天,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干脆不捏了,想想怎么抓蛇。她双手比划着,还在考虑怎么下手抓红蛇。
我们凤寨的人都不怕蛇,吃蛇肉,做蛇皮鼓,蛇骨串,泡蛇酒是家家户户都会的事。
只是像这种,蛇缠人是很少见的,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说过。虽然他们也都说我娘是蛇媳,但是也只是看到我娘果着身体,身边有蛇。
还没等四婶下手,贰奶奶先抱上了她的手臂,而那条红蛇也从贰奶奶身下爬了出来。盘在她身上,高高昂起的三角脑袋,看着四婶的目光里满是淫邪。
“啊!肖玉儿,你奶奶的!缠蛇缠男人就算了,女的你也不放过!”四婶破口大骂。
肖玉儿是贰奶奶的名字,她抱着四婶的手臂,直接将她拖倒在地。白花花的身体贴着四婶,嘴巴里发出娇媚的吟哦。四婶被贰奶奶这个死乞白赖,不要脸的架势,弄的脸都青了。
好在四婶本就泼辣,被带倒后马上就反应过来,她一个驴打滚,脱掉被贰奶奶揪着的外套。
红蛇蛇芯抖动发出“嘶嘶”声,豆大的眼睛紧盯着四婶,四婶反应很快。她拍掉贰奶奶的手,就朝红蛇的七寸擒去。
左手快速摸出腰间的小匕首,眼看蛇头就要咬上四婶的肩膀,我眼疾手快,死死的扣住它朱红色的头。
我们明明抓的是蛇,贰奶奶叫的像杀猪一样。
红蛇的竖瞳,瞳孔扩大看着我。“凤瑶,你别得意,他快醒了,你才是蛇媳!命中注定的蛇娘子!…嘶嘶…”红蛇嘴巴大张,口吐人言。
“他是谁?在哪儿?”
“带出去!带到太阳底下暴晒,它怕阳光。”青非突然高声打断我的问题。红蛇似乎察觉到了青非的存在,它意味深长的看了祥云镯一眼。
贰奶奶的身子被红蛇裹着,波浪形扭成诡异的弧度。红蛇的身上,渗出黏黏的鼻涕一样的透明液体,滑不溜秋的,触感就像夏季水洼里的黄鳝。
“仙人板板,这个蛇皮怎么割不动。”
“暴晒,它怕烈阳。”我重复青非说的话。四婶一边咒骂,一边利落的刮着蛇的七寸,许是死马当活马医,居然没有反驳。她随手扯掉,床上的纱帐。
就在她扯纱帐这瞬间,红蛇挣脱了四婶擒着的七寸。它崩紧身子,长长的蛇身快速缠绕在我的身上。我的大脑眩晕,又闻到了那股异香。
青非在我耳边大声的喊着,“坏了!瑶瑶,用祥云镯敲它的七寸。快点!它七寸有东西,压的我化不了身…”
我的感觉到蛇身正在一寸一寸的收紧,心里出现一丝燥热,意识朦胧。突然一丝刺痛从我的耳朵传来,是青非咬破了我的耳尖。
“敲它七寸!”
四婶也反应了过来,她从裤子口袋,抓了两把雄黄粉涂手上,用尽全力,扯开蛇头。
沾满雄黄粉的手,挨着蛇身,蛇麟出现灼烧的痕迹。红蛇大怒,嘴巴张成扇形,朝四婶的手臂咬去。我顺着蛇身滑溜溜的粘液,奋力把右手抽了出来。拇指扣着祥云镯,重重的向蛇的七寸击去。
咔嚓——
祥云镯,镯身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而红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化成了一片红尘。
晶莹剔透的红珠子,出现在我的手中,珠子里面有个黑芝麻大的种子。
接着我的额心一热红光闪过,珠子化成了抹灵气钻进了我的额头暖暖的。
舒爽的感觉,自头到心,再到我的四肢毛孔,我感觉我的灵魂像是飘到了苍穹之巅,浑身充满了力量。
“原来是这样。”青非的呢喃,在耳边响起。
四婶抱着双臂一阵后怕。
“仙人板板,吓死老娘了。瑶瑶,没蛇了吧没事了吧。快点,把你贰奶奶搬出去,我腿软。”四婶救我的样子,我还记得。应该就是奶奶说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
我应了声是,拿纱帐裹着贰奶奶,轻轻松松的单手提起。另一只手,拉起四婶,撑着她圆滚滚的身体,向外走去。
“格老子!瑶瑶的力气这么大的吗?四嫂你不行啊,白瞎了身上的两百斤肉,还要瑶瑶扶着。”
“滚,你个王八犊子才不行,哪哪儿都不行!”四婶胖乎乎的手臂,扶着四叔递过来的手,又吐起了刀子。
“老六你在说啥子!叔叔辈儿的还这么泼皮。”
凤义粗大的手,拍上他的屁股,疼的他嗷嗷叫。
“叔祖,我这么大人了,您老还打我屁股。”
“该打!”
阿奶白了六叔一眼,看到四叔扶走四婶,也上前来,对着我一阵打量。
“阿奶,我没事。对了,贰奶奶要正午出来暴晒七天去秽气……”
我安抚着奶奶,想到青非的叮嘱,朝族长凤义说道。
“好,我会跟老二家的讲。”
凤义皱巴巴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他轻轻的拍着,旁边阿爷的肩膀说:“我就说,瑶瑶能行,凤老七你看,雏鸟总要经历一翻磨难才能翱翔于天际。我们凤寨有望……”
有望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在意,只当做夸奖孩子的客套话。折腾了大半天,我的肚子早饿的咕咕叫。
“凤族长,记得我们的约定。”
阿奶牵着我,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下岗路上,小路旁的民房参差不齐,红砖绿瓦代代相传。吹着暖暖的微风,我第一次觉得,被人认可的感觉挺好。
橘黄色的红日,挂在西边像阿奶腌的咸蛋黄,溢出的黄油把天边的云朵也染的黄黄的。
我举着布满细纹的碧色祥云镯对着光打量,一双骨节分明,纤长如玉的手接过玉镯。
橘红色的夕阳,给他清冷的面容,涂上了一层暖意。他认真的看着祥云镯,微扬的眉尾,琥珀色的眼睛流光闪过。
似是发现了什么,花瓣色的嘴角上扬,眼底也有止不住的笑意。
“玉不琢不成器,瑶瑶,别担心,这个镯子没什么问题。”
“蛇秽说,他快醒了,他是谁?”我看着眼前的少年问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