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流打算直接把挡着门口的人给撞开。
在漆黑无比的空间,瞎农夫和自己一样,肯定看不清屋内什么状况。
“哐当”
江百流一个飞撞,把堵在门口的人撞到门上去了,在这寂静的房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虽然两者体型相差比较大,但又是冲撞,又是没防备。
江百流很好的,让门把上的手松开了。
他连忙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门,顺着门檐摸了把手。
“吱”
门开了,外面的月光给了漆黑的屋内一点光亮。
而江百流顺势跑了出去,跑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
在月光下,他看到了房屋内显得异常宁静,但那刚刚被打开的门。
就像刚进村遇到的那张嘴一样,漆黑让人心悸。
“马小脚怎么办?”
刚跑出来后,江百流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他还在里面啊。”
“怎么里面没声?”
江百流这时有点恍惚,是返回去,还是往前逃离这个诡异的小洋楼。
算了,还是跑出去,找救援吧。
这个村子到处发生着恐怖的事情。
而且马爷爷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一切都还都不好说。
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些古怪的红盖头和寿衣。
随后,犹豫的转过身去,往小洋楼相反方向奔去。
“吱呀”
江百流的背后,门吱呀的得被推开,紧接着从小洋楼的黑暗之中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江百流停下脚步,内心希望走出的是马小脚。
虽然能感觉马小脚对自己有一些异样的目的。
但还是希望他能活着和自己走出杏花村。
耳边仅有夜风吹过。
门开后,好一阵儿,里面都没声。
让江百流踌躇在原地。
一阵阴风从小洋楼袭来,正冲江百流,让他打了个激灵。
伴随风声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种女人的声响。
细细听去,音调和之前出杏花村时,背后传来的是一样的。
江百流身子一僵,那个诡异老太的声音!
不过这次不是笑声了,而是哭声。
“是谁在哭?”
江百流双眸收紧,盯着那扇开启的房门。
“又是猫?刚刚就觉得不像是猫?”
“还以为当时情形,我精神太紧张了,把猫声听成了老太的哭声。”
“可这次,我没有听错。”
“的确是哭声,而且确定是那个诡异老太,和自己之前听到的笑声一样腔调。”
哭声再次响起,悲痛到了极点。
江百流不禁神色恐惧,小腿打起了颤。
想回过身,赶紧脱离这里。
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
江百流好不容易迈出了一步。
踩到了一块青苔上,他发现几步外的位置,那像人的毛发一样的东西。
就如杂草一样遮掩了一些石头。
杂草里,随着自己一步一步踏上去。
一个一个圆溜溜的石头显露了出来。
什么石头?
人头!
江百流赶紧后退,那哪是石头啊。
遍地的人头和残肢枯骨。
极为惊悚的场景映在了杏花村的边缘之处。
一块一块的青苔上,宛如百人窟里一样,被夜风吹得摇曳摆动如同生人毛发的杂草里,藏着无数白骨,有些新鲜的白骨上还有着未干枯的血迹和碎肉。
江百流看到眼前一幕,极其惊恐的大叫,不受控制的后退。
他当时完全忘却了,小洋楼就在自己身后。
江百流虽胆子还是比较大的那种,但是本身就处于绷紧的状态和诡异的环境,以及听到的阵阵老太哭声。
让他失了一时的神。
刚刚还如同筛糠抖动的双腿,现在却格外的有力。
一下子就快冲到小洋楼的门口了。
猛地一刹,江百流察觉自己怎么又回来了。
小洋楼内老太的哭声,距离这么近,听得已经更清楚了。
哭声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好是伤心。
声音里,因为离得近了一些。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大型动物的打咽声?
江百流从中还听到了,马小脚痛苦的呜咽声。
在纠结进与不进的同时。
江百流的左臂那道血红色的伤痕,躁动起来。
伤口慢慢扩张,口子越来越来大,好似一个东西在里面要爬出来。
江百流捂住伤口痛苦跪倒在地,这种痛苦不止是刀割血肉。
更大的,是灵魂的剥削,从头顶由上至下,让人不自主的颤栗,就脚趾末梢也在麻痛之中,窒息感猛然袭来。
“这是怎么回事?”
异变的不止是江百流,杏花村里游荡中的患病村民也在进行诡异的变化。
每一个都在原地哀嚎,他们的背后开始慢慢鼓起,一个个头颅破体而出后,随之而来的是俩个、三个、四个…
每个村民的背后都有一张大嘴,一个个和他们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从嘴里钻了出来,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哭声、笑声。
两种声音互相交错,互相转合,奏起了喜气与哭丧的乐调。
江百流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前有些发黑,失去意识前。
发现自己左臂上的伤痕,扩张成了一条裂缝。
裂缝两角往上猛地提了一下,就像一张嘴一样。
露出邪性的微笑。
……
江百流做了个梦。
又回到了杏花村村口。
村子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
任何活物,生人、犬吠猫叫,消失的干干净净。
来到小洋楼前,就听到了凄惨的哭丧。
青苔之上,村民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小洋楼外。
不对,他们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四肢踩地。
背上,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条裂缝。
一张没有双臂的上半身从里面钻了出来,而趴在地上村民的脖颈上,一条被啃食的痕迹显在上面。
被吃干净的头骨吐在了青苔上,头发也因为挑食,吐了出来。
整齐的村民没有双臂,如同一个人蛹一样,在月光下仰头高叫。
“嘻嘻嘻嘻”
“呜呜呜呜”
而小洋楼内,一个戴着红盖头、身穿寿衣、单脚踩着红色绣花鞋的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屋内一角。
一只人蛹在小洋楼里,不停通过四足,围着桌子乱转。
当江百流把视线望向桌上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桌子上躺着一个人。
那不是别人!
竟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