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半哭丧

江百流打算直接把挡着门口的人给撞开。

在漆黑无比的空间,瞎农夫和自己一样,肯定看不清屋内什么状况。

“哐当”

江百流一个飞撞,把堵在门口的人撞到门上去了,在这寂静的房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虽然两者体型相差比较大,但又是冲撞,又是没防备。

江百流很好的,让门把上的手松开了。

他连忙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门,顺着门檐摸了把手。

“吱”

门开了,外面的月光给了漆黑的屋内一点光亮。

而江百流顺势跑了出去,跑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

在月光下,他看到了房屋内显得异常宁静,但那刚刚被打开的门。

就像刚进村遇到的那张嘴一样,漆黑让人心悸。

“马小脚怎么办?”

刚跑出来后,江百流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他还在里面啊。”

“怎么里面没声?”

江百流这时有点恍惚,是返回去,还是往前逃离这个诡异的小洋楼。

算了,还是跑出去,找救援吧。

这个村子到处发生着恐怖的事情。

而且马爷爷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一切都还都不好说。

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些古怪的红盖头和寿衣。

随后,犹豫的转过身去,往小洋楼相反方向奔去。

“吱呀”

江百流的背后,门吱呀的得被推开,紧接着从小洋楼的黑暗之中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江百流停下脚步,内心希望走出的是马小脚。

虽然能感觉马小脚对自己有一些异样的目的。

但还是希望他能活着和自己走出杏花村。

耳边仅有夜风吹过。

门开后,好一阵儿,里面都没声。

让江百流踌躇在原地。

一阵阴风从小洋楼袭来,正冲江百流,让他打了个激灵。

伴随风声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种女人的声响。

细细听去,音调和之前出杏花村时,背后传来的是一样的。

江百流身子一僵,那个诡异老太的声音!

不过这次不是笑声了,而是哭声。

“是谁在哭?”

江百流双眸收紧,盯着那扇开启的房门。

“又是猫?刚刚就觉得不像是猫?”

“还以为当时情形,我精神太紧张了,把猫声听成了老太的哭声。”

“可这次,我没有听错。”

“的确是哭声,而且确定是那个诡异老太,和自己之前听到的笑声一样腔调。”

哭声再次响起,悲痛到了极点。

江百流不禁神色恐惧,小腿打起了颤。

想回过身,赶紧脱离这里。

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

江百流好不容易迈出了一步。

踩到了一块青苔上,他发现几步外的位置,那像人的毛发一样的东西。

就如杂草一样遮掩了一些石头。

杂草里,随着自己一步一步踏上去。

一个一个圆溜溜的石头显露了出来。

什么石头?

人头!

江百流赶紧后退,那哪是石头啊。

遍地的人头和残肢枯骨。

极为惊悚的场景映在了杏花村的边缘之处。

一块一块的青苔上,宛如百人窟里一样,被夜风吹得摇曳摆动如同生人毛发的杂草里,藏着无数白骨,有些新鲜的白骨上还有着未干枯的血迹和碎肉。

江百流看到眼前一幕,极其惊恐的大叫,不受控制的后退。

他当时完全忘却了,小洋楼就在自己身后。

江百流虽胆子还是比较大的那种,但是本身就处于绷紧的状态和诡异的环境,以及听到的阵阵老太哭声。

让他失了一时的神。

刚刚还如同筛糠抖动的双腿,现在却格外的有力。

一下子就快冲到小洋楼的门口了。

猛地一刹,江百流察觉自己怎么又回来了。

小洋楼内老太的哭声,距离这么近,听得已经更清楚了。

哭声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好是伤心。

声音里,因为离得近了一些。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大型动物的打咽声?

江百流从中还听到了,马小脚痛苦的呜咽声。

在纠结进与不进的同时。

江百流的左臂那道血红色的伤痕,躁动起来。

伤口慢慢扩张,口子越来越来大,好似一个东西在里面要爬出来。

江百流捂住伤口痛苦跪倒在地,这种痛苦不止是刀割血肉。

更大的,是灵魂的剥削,从头顶由上至下,让人不自主的颤栗,就脚趾末梢也在麻痛之中,窒息感猛然袭来。

“这是怎么回事?”

异变的不止是江百流,杏花村里游荡中的患病村民也在进行诡异的变化。

每一个都在原地哀嚎,他们的背后开始慢慢鼓起,一个个头颅破体而出后,随之而来的是俩个、三个、四个…

每个村民的背后都有一张大嘴,一个个和他们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从嘴里钻了出来,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哭声、笑声。

两种声音互相交错,互相转合,奏起了喜气与哭丧的乐调。

江百流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前有些发黑,失去意识前。

发现自己左臂上的伤痕,扩张成了一条裂缝。

裂缝两角往上猛地提了一下,就像一张嘴一样。

露出邪性的微笑。

……

江百流做了个梦。

又回到了杏花村村口。

村子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

任何活物,生人、犬吠猫叫,消失的干干净净。

来到小洋楼前,就听到了凄惨的哭丧。

青苔之上,村民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小洋楼外。

不对,他们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四肢踩地。

背上,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条裂缝。

一张没有双臂的上半身从里面钻了出来,而趴在地上村民的脖颈上,一条被啃食的痕迹显在上面。

被吃干净的头骨吐在了青苔上,头发也因为挑食,吐了出来。

整齐的村民没有双臂,如同一个人蛹一样,在月光下仰头高叫。

“嘻嘻嘻嘻”

“呜呜呜呜”

而小洋楼内,一个戴着红盖头、身穿寿衣、单脚踩着红色绣花鞋的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屋内一角。

一只人蛹在小洋楼里,不停通过四足,围着桌子乱转。

当江百流把视线望向桌上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桌子上躺着一个人。

那不是别人!

竟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