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魂魄入体,七魄归于天地,化为乌有,三魂进入地狱,度过恶鬼岭,恶狗岭、公鸡山三关,接着便上黄泉路,黄泉路后再过三生石回顾一世之情,并于第七天,进入望乡台,这也是鬼魂最后一次返回人间,这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头七!
眼下,张木匠,张寡妇,马大脚三人虽刚死不久,头七可取,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是被恶鬼所杀,自己的魂魄绝大可能被恶鬼吃了,所以想要招魂极其不易,就算有侥幸逃脱,这种死于非命又往往也会直接被打入地下十八层,想要招见,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落在了我的头上。
老头说,既然槐树下断了线索,那现在便只能找下一个线索了,没错,这个线索就是张大生!
我三番五次的撞见张大生,甚至张大生还主动出来找我,但又不害我,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张大生很有可能找我有事,或者有话对我说。
但事实上,他两次都没有跟我们说。
所以,老不死是觉得他想说,但不敢说。
兴许,他是害怕血鬼,又或者其他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回魂是最为妥当的方法,那时候有鬼差押解,他安全得已保证,想必我们能够大概知道一些情况。
所以今晚我们在张大生家中做坛,告地府而求回魂。不过,回魂虽然能有知晓,但张大生毕竟已死数久,成功与否还很难手,再加上回魂之夜阴气极重,即便是普通鬼也会被阴煞入体从而性格暴躁,所以我们招魂危险重重。
最恶心的是,今天晚上五鬼还得回来,老头子根本没有时间在回魂夜帮上我们,一切,只能靠我和柳娜两个人。
回魂夜又叫煞夜,这一天宿主回魂会引其强烈的地煞,所以自古以来,当去世亲人头七回魂的时候,家中是要回避而不得留人的,因为那时候的阴魂虽然还有自主意识,但完全被煞气笼罩,变得奇凶无比,回魂夜一旦有阳人出现,阴阳相冲,容易引煞。
也因为煞气太重,所以在回魂夜当晚,死者冤魂除去四大鬼差押守以外,还会被一种名为鸡公蛇的阴兽捆绑。这鸡公蛇是为蛇身,但有鸡头、鸡冠,并长有四爪,龙型但似鸡爪,此种阴兽是地狱独有,叫声如鸡,能束缚鬼魂,是专门押解恶鬼返阳之物。凡人见之需要立即回避,否则轻则重病,重则死亡。
傍晚时分,我和柳娜来到了张大声的家中。他家位于村子南边,三间平房外加一个斜搭子厨房,土围墙残缺不全,加上本来就不足两米,长年累月下来几乎仅有一人多高,只要稍微跳个脚根,就能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四个字,破败简漏。
整个屋子是整体靠往村庄外的,基本属于村庄包围圈外的建筑,虽然风水之学不那么容易懂,但凭着我跟随老头这么多年混的知识,我大致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相对比较差的风水格局。
你看,这屋后便是一望无边的田野麦场,荒凉无际,仅有远处几颗依稀的大树,就如同处在沙漠之中一般。而屋子的前方,正对着依然也是一片空地,门前大路又仅是村中蜿蜒出来的一条小道,这种风水格局,不说地势凶险,光是被人占头上日子也好不了哪去。
最严重的是他大门正门,位处东南之位,正对五黄廉贞星,千年以来,方位大忌中五黄便是首位,所以民间自古有犯五黄之说。五黄五行属土,东南五行属木,木克土,五黄星越克越激起其凶性,而东南方为四绿木星之位,易形成风煞,这家人不出事也就奇了怪了。
而里屋之门,更是夸张,两间屋一朝西南,一朝东北,完完全全的把鬼门线该有的全部占齐,柳娜问我什么是鬼门线,我笑了笑,所谓鬼门线,有表里之分,艮卦(东北方)为表鬼门,坤卦(西南)为里鬼门,此二卦皆为阴气最重之线位,风水自古有云:东北开门,多招鬼怪。
“别说了。”忽然,柳娜拉了拉我的胳膊:“这房子看起来怪阴森森的,你越说我越害怕。”
这房子确实因为时间久远而略显荒废,加之可能张大生生前比较穷,房屋还是老时候的低房子,无论怎么看,都有种怪压抑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柳娜一起干起活了。
我们首先用石灰将整个院子铺满,其目的一是寓意给回魂者铺上新路,不受地气之烧灼,目的二是鬼在石灰上可留下脚印,以此证明亡魂是否回归。
其后,我们在里屋正门口又用石灰画上三个大圈,并放置三口锅用以烧纸钱,左右两边代表鬼差贿赂之用,希望他们能在阴间对死者多加照顾,中间者为亡魂专用,一般它需求等到十点(回魂开始)的时候点着,不过,据说大多数中间的纸钱都无法燃烧完全。
老头曾告诉我,那是因为亡魂一般会拿走一半以备阴间所用,另外一半则留给子孙后代,寓意留福音。
之后,我们开始布置中堂,在堂中摆上张大生的生辰八字符道耿,并准备好相应拜祭品,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簸箕,里面装满了石灰,并放了一条槐树枝,这是主祭位,祭位两侧,放置四枚熟鸡蛋,以给鬼差享用,随后,就是我们两个今天晚上的重中之中。
背篓!
农村的背篓在道术中的作用其实类似于柳木之用,虽然两者材质不通,但都可以起到见鬼的作用,因为农村背篓大多会被农夫背出去干农活,长年以久,它们会沾上晨露或者晚水,这些东西多了,背篓也就开光了。
只要回魂当夜,我和柳娜躲在背篓里面,我们便能从背篓中看见外面的鬼魂,而他们却发现不了我们。
至于……至于老头为啥非得问我和柳娜是处的原因,他解释的很清楚,我们俩如果都是净身,则体内未有浑浊之气,只要两人隐藏回魂夜的背篓里面,这我阳她阴互相调节,便不会被鸡公蛇发现。
畜生的嗅觉很灵敏,如身上浑浊,又……或者女人来事那几天,它们都能闻的清清楚楚。
我们的任务,就是藏在背篓里等他们走之后,看看正堂簸箕石灰板上会不会留下什么张大生想说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早已经夜已深。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和柳娜按照事先安排,分别钻进两侧的背篓里,妈的,今天晚上是真的明知有鬼,可非得硬着头皮上,而且还是我第一次脱离了老不死这个臭道士,虽说那老东西我也不见有啥真本事,可说老实话,没他在,心里总少了点什么,你要说我不怕,那是吹牛B的。
我就在想,他娘个B的,这社会是杂了?我是个处男别人要笑我,回来这了呢,还得他么被派来守鬼!大哥,处男有错吗?处男得罪谁了?
草,今天晚上我要还活着,我就自己把自己给撸晕!
第XX章
夜入十点,理论上来说,我和柳娜等待的回魂夜已经正式开始了,可是,咱俩竖着耳朵整整担心了一个多小时,可外面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实在有点忍受不了,因为先前的紧张,我和柳娜一整晚都没有吃东西,这会夜一深,咱俩这肚子早就彼此奏起了交响曲,我实在憋得难受,认真的听了下外面确实没有动静,我忍不住小声道:“娜娜,你饿没有?”
她恩了一声,非常小心。
“我这有点饼干,要不要我给你来一点?”
“不要了,万一要是回魂了,那多危险。”
哎,这会我都快饿死了,哪还有功夫管什么还魂,再说了,如果要在这两种法子里选择一种死法,我还宁愿选择被鬼弄死呢,怎么也比活活饿死的好吧。
妈的,她不吃就算了,我反正饿得咪咪都疼了,不管那么多,从怀中取出饼干,噶泊噶泊的便咬了起来。
‘毛三,你吃东西能不能别发出声音啊。要是大生叔回魂了,我们怎么办?”
靠,饼干有这么脆,我有毛办法啊。
“知道了。”妈的,吃个饼干都这么费事,我郁闷的将饼干往包里一塞,接着,便干眼巴巴的透过背篓的缝隙眼睁睁的看着客厅中的动静,老实说,只有阵阵阴风在屋中盘旋,将本就有些阴森的房间变得更为恐怖。
我甚至在想,妈的B,别特么张大生没回来,她媳妇倒是回来了,那特么没肠子下半身还砍把菜刀的模样,我实在想想便不寒而栗。
越这么想,越看着烛光森森、铺满石灰和弥漫香辣纸钱味的客厅,越觉得恐怖,最恶心的是,我们的方位只能勉强看到外面一大片黑,却根本无法看到外面什么个情况,未知的恐惧最让人心慌。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忽然耳边传来:“嘎……嘎……”一顿又一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