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新冉的眼神闪躲,不敢与我直视。“你不了解情况,这些事,的确是叔叔阿姨做得不好。”
“噢?真的是这样吗?”我缓缓走到媚儿的身边,蹲坐下来,问道:“媚儿,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的爸妈是怎么亏待你了?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不对,我带他们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度发生。”
“我们小小的常家,岂能让你们周家人低头认错。就算你们道歉,我们也不敢接受啊。”媚儿的大叔,常家现在的主导者常文亮淡淡出声。“究竟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常家开会集体商讨,觉得小启天在你们家对于他的成长不利。所以,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一下,让孩子在常家生活。毕竟我们是同类,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放你娘的屁!”我站起来瞪着常文亮,怒吼喊道。“孩子你们接过去养着,是不是姓氏也要改了?”
常文亮强压着怒火,哼道:“自然,如果你爱媚儿爱孩子,会在意姓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在意,如果起初的时候,姓周姓常都无所谓。我爸还对我说,如果还想再生一个,就随母亲的姓。毕竟都是一家人,孩子姓什么一点都不重要。可你现在对我说,还通过什么狗屁会议商讨。我不用商讨,直接给你准确的答复。没门,知道没门怎么写吗?用你灌水的脑袋,撞南墙去!”
“小周,你这话说的过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媚儿的亲大叔,常家的领导者。”丈母娘开口了。
“哈哈哈!”我的心,在一点点的寒下去。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望着媚儿,这个我深爱的女人,多想现在站出来说句话。哪怕不是给我或父母解围,最起码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可是她没有,就坐在椅子上,头埋进双腿之间。任凭我和常家的人争吵来骂过去,她始终没有动静,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
“好陌生,真的好陌生。这还是我所认识的常媚儿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一丝丝以前的影子,一点都不存在了。”
我的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在无力的阵痛着。我强压下情感,问老妈:“孩子呢?”
老妈抽泣了两声,说:“在重病室,已经一天一夜了,他要是有点事,我们两个该怎么活啊!”
我搂着老妈,拍着她的背,说:“没事,一切有我呢。”
安抚好了老妈,我静下心来,尽量的心平气和,对丈母娘说:“我刚才潍坊回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我承认,我的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可你们给过我了解真相的机会吗?我说的话再难听,也是你们逼的。我不想大吵大闹,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过多的重复无关紧要的,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小启天的身上,流淌着一半常家的血脉。本来以为周常两家联姻,能够冲淡血脉上的不足。可如今看来,是不行的。小启天的体质,完全的继承了媚儿。所以用普通的方法养大孩子,其下场就是这样。就比如感冒,常家人的体质,抗一抗就过去了,是彻底的康复。可你的父母不同意,非要拉着来医院,现在好了,病情加重。”
看来事情跟婶子说的一样,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孩子发烧是住院还是硬抗引起的纠纷。
“不,孩子不是感冒发烧,真的不是!”老妈忽然说道,只是说到一半,她就低下头不再言语。
而老爸的脸色,刷的就变了。身体在剧烈的颤抖,额头上,缭绕着丝丝的灰色气体,一闪而逝。
“嗯?是阴气!”我大吃一惊,上前抓起老爸的手。入手冰凉,像摸到了一块寒冰。
老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努力的把手抽回去,说:“没事,不要紧的!”
而老妈的模样,仿佛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来,欲言又止。
“如果你觉得,我们常家因为这个就派人来闹腾,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实话说了吧,孩子住院的第一天晚上,就有人来杀他们。你爸为了救孩子,受了重伤。周凯,我觉得,最起码等你稳定下来,再来谈什么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现在的你,都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照顾到家里人。”丈母娘的真心话,终于是说了出来。
“你们走吧,给我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啊!自己跑出去避风头,把孩子父母扔家里受罪。不行,现在必须让我们把孩子带走!”常隘的得理不饶人,立时引来了常家人的大喊大叫。
“我说让你闭嘴,你难道没听见吗?”我阴冷着脸,丹田中的气外放。太清天心法自行运转,在经脉中滚滚流淌。药汤的药效与气一相接触,立时挥发效用。我的全身滚烫起来,阳气弥漫。
常隘像一块置在火炉中的冰一样,迅速的萎靡下去。接连后退,直到退到门口,才缓过劲来。
最惊讶的,莫过于丈母娘和常文亮。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可能,你怎么会恢复道行了?”
我冷冷一笑,“我恢复不恢复道行,你们比我懂得多啊!难道说,你们比我更清楚?”
丈母娘没有回答,拉起椅子上行尸走肉般的媚儿,急匆匆的出了医院。他一走,常文亮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希望明天,你能给我们满意的答复,走!”
常家人跟在常文亮的身后,陆陆续续的离开。最后一个走的是常新冉,他迈出几步停了下来,说:“有些东西,已经变得越来越遥远。有些人,也越来越陌生。今天看到的,未必是以前认知的。以前我不懂父亲为何会将这番话挂在嘴边,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当一个人的心变了,由天使变成魔鬼,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常新冉说完这番让我莫名其妙的话,大踏步离开。
“爸妈,你们先休息,我去看看孩子!”追问下去,已经没有必要。老爸老妈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心境,如果我问的急了,多了,受伤害的,始终是他们。
我去了医生的办公室,他告诉我,孩子的烧退的差不多了。但是由什么引起来的,他却不知道。能用的仪器都用了,可就是找不到发烧的原因在哪里。他又拿出来一些CT片子,所有的功能都是正常的,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健康。
谢过了医生,我就出来。既然身体没有大毛病,那么最容易引起意外的,就是那天孩子接触过什么人。
我心事重重的走出了住院楼,在门口坐下点上烟,拿出电话给许久没通话的林轩打了过去。
“怎么,想我了?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林轩欠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如果能快结束旅行就赶回来吧。我需要你和艾柯,发生了些事情。”
林轩一听我的语气不对,说:“刚刚下回国的飞机,目前在三亚。我立即买票,明天就到。”
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一根烟燃尽,就挂了电话。
重病室门外,老爸和老妈形神憔悴的坐在连椅上,在说着什么。看到我过来了,急忙闭口不言。
“爸,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我抓住老爸的手,使劲的捏住,不让他往回抽。
老妈这时说:“凯,不如就让他们先把孩子接回去,我们两个可能真的不懂,不知道如何哄孩子。”
我目光犀利,向着老妈望了过去。“妈,这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才是。打一进来我就有一种疑惑,你真的是我的亲妈吗?如果是,就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说,静静的看你儿子把事办好就行。”
我将气汇聚右手,通过手掌涌入老爸的体内。太清天心法急速运转,体内的鲜血如同沸腾的岩浆,将吸入进来的自然之力急速融化,变为可用的气,通过经脉输送到丹田。
我闭上眼睛,跟着气的流动,在老爸的体内巡视检查。气流经胳膊时,一切很正常。可是由肩膀进入身体的重要部位时,那股寒气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我的气包裹,瞬间就吞噬的一干二净。
“哼”我重重的闷哼一声,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咬破食指贯穿符纸的中心,嘴里念叨:“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命疗!”只见食指涌出的鲜血化为细小的血丝,受气的牵引,自行在空白的符纸上完成了阵法的刻印。
老爸的躯体一颤,随即露出了笑颜,“看来这次去潍坊,你的收获不小,连天地乾坤都掌握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怕的,就是老爸露出一张绝望的脸。一旦如此,就说明事情真的大条了。
“燃!”食指一震,符纸化为一团血雾,没入了老爸的体内。
原本苍白的脸色,在逐渐变得红润起来。老妈见老爸有所好转,抱着他嘤嘤哭泣起来。
“没事没事,有儿子在,阎王爷想勾我的命,怕是要吃一些苦头咯!”
天地乾坤阵法,经由太清天心法辅助,再以符纸术的高质量符纸,是目前我能掌握的最强手段。
天地乾坤中,分为两攻三护一疗。两攻为剑指雷跟掌炎火,三护是定身、护体以及反弹,一疗即是命疗。六种符纸术法,皆记载于那张横幅之上,以我目前的道行,仅能参悟这一点。
命疗是天地乾坤中最高端的,消耗自身的气以及精血,来为重伤垂死的人续命。
本来,我的血没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恰好我刚喝完药汤不久,让命疗的效果,提高了数十倍。
但命疗不是万能的神药,用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久了,就不管用了。
而且它也不是包治百病,仅仅将自身免疫力提升到最大,提供短暂的保护。
“爸,究竟是什么将你打伤的?按理来说,目前在修道界,能与你匹敌的,屈指可数。”天地大变削弱了老爸的道行,可浸淫符纸术几十年,单凭这份造诣,谁敢惹。
老爸微微一笑,说:“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揭开真相的面纱。听别人说,不如自己看、听、查。”
老爸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不想过多的来干扰我的想法。如果事实是那个事实,总有明朗的一天。提前揭破,只会让事件更加复杂。两人不想去搀和,他们更在意的,是小家伙。
一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老爸体内的阴气被压制下去。不出意外,护佑老妈和小家伙不成问题。
傍晚的时候,我找医生又对小家伙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碍后,才从重病房转入了普通病房。我直接定了包间,大不说,关键有地方休息。
吃完饭,老妈躺在床上哄小家伙睡觉,我和老爸在边上喝茶。
当我问起太清天心法来历时,老爸也是摇头,“不知道啊,此心法从老祖那传下,只有口诀,并无来历出处。你能看到那张横幅,足以说明你就是那命定之人。你老爸我没那资质,研究符纸术和太清天数十年,竟赶不上你短短一瞬的顿悟。”
“我怎么觉得,其实最大的祸源,就是我们周家。不管是天虚宫也好,还是幽冥界,无论到哪里,都能扯上关系。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我能瞒你什么,你的道走出去的比我远,看到的也比我远。凡事莫要着急,一步一个脚印。”
我将在潍坊认识异人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当老爸听说昆仑举办的异人盛会时,眼前一亮,“必须要去参加,无论如何,都要去那个地方一趟。也许在那里,你会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那个战场,埋葬了无数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