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我左手撑着伞,右手拖着小家伙在怀里。他可能是玩的累急了,呼呼大睡着。
屋檐下,张晓兰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补裤上的破洞。她缝上两下,就会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们两个一会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怎么会在这里?”
张晓兰的容貌依旧是如此,只不过蒙上了一层光环,让人看了,不想移开视线,美,不同寻常的美。
我经历过,这种不同寻常的美我曾经看到过。常媚儿刚刚生下周启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再低头看怀里的孩子,忽然发现,躺在我怀里熟睡的,不是小家伙周启天,而是另外一个小孩。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心里在咆哮,我记得,自己坐在凌云寺下的菩提树下,刚刚察觉到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在树下游走。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到了这里。
而且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和张晓兰有了结果,还有了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该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摆在了我的面前,那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怎么了?累了吗?来,我抱一会儿吧!”
张晓兰柔情似水,走出了屋子,接过我怀里的孩子,这一幕,既温馨又诡异!
“我们,在一起了?”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负荷不了了,这是什么剧情?不带这么坑爹的吧?手机,对手机,我要打电话,给家里人打电话!
可我翻了遍,没有手机。情急之下,我的语气比较重,一把抓住了张晓兰的肩膀,说:“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张晓兰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她努力的挣脱了两下,却无法挣开我的手,带着担心和责备,说:“你怎么了?我们不是隐居山林了吗?你说不再过问尘俗往事,难道你反悔了吗?还有,什么是手机?”
“隐居山林?”我下意识的往身上一瞧,穿着的服装,竟然是破烂的麻布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什么年代?”
张晓兰咬着嘴唇,有些委屈的说:“一九四零年五月,周凯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妈妈咪呀!什么情况这是!一九四零年,吗的,在菩提树下坐了一会儿,就穿越了?
我使劲的在大腿上拧了一下,都红到发紫,剧烈的疼痛使我的精神瞬间清醒。
可是清醒之后,又是新一轮的疑惑和不安。
能感受到疼,就说明不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一瞬间想了无数的可能,可这些可能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胡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有点精神错乱了。”
我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搪塞过去。张晓兰点点头,没有多想什么。
这里是一片山林,群山簇拥,百花竟放,远处的溪流鸟儿,发出清脆涤荡心灵的静音,让人听了浑身舒坦,说不出来的神怡。这是一片净土,难得的世外桃源。
我没有继续多问,而是默默的选择了接受。我怕问得多了,会引起张晓兰的怀疑,虽然怀疑已经生成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趁着还有些许亮光,我去山林里打了一些野味。更让我惊讶的是,许久没有动弹的太清天心法,竟然以一种裂变的方式在突破。阳气的温度和威力,也是大幅提升。
尤其是剑指雷和掌炎火,更加的具体化,就如实质那般,完全不像是术法演化出来的。
带着野味回了住的地方,张晓兰已经炒好了几个菜。这些菜,大多都是山里的野菜,营养价值很丰富。就是调料少了一些,味道很清淡。
吃了饭之后,我就坐在屋子前发呆。张晓兰在里面把孩子哄睡,就端着一碗水出来了。
“想什么呢?”见我对着夜空发呆,张晓兰席地坐在我的身边,轻轻的靠在我的身上。
我摇摇头,心里不说对她的动作有什么反感,总觉得不舒服。因为这里很古怪,我并不能确认,张晓兰是否是张晓兰。虽然长着一样的面孔,但是从脾气上来讲,完全就是两个人。
“就是突然有些想家了,不知道外面的亲人,过的还好吗?”
张晓兰眼珠子闪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让你和我隐居山林,一时半会还可以,时间长了,你就会心生厌烦。毕竟,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主心骨。周凯,答应我好吗?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身边,我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求能待在你的身边就可以。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荣华,贫穷还是落寞,我都跟在你的边上陪着你。”
我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去回应,难道要告诉他,我是周凯,却又不是。
一瞬间,我真的怀疑,自己会不会和小说中的情节一样,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名字相同的人的身上去。
一九四零年,小七十年的时间跨越。最关键的是,如今的外面,华夏正值大战时期。
为什么会到这个时间段?难道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当救世主,拯救华夏这一段悲泣的历史?
我还没有狂妄到单凭一人拯救华夏的地步,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实力。
“这里是什么地方?抱歉,我的思维有些混乱,忘却了很多东西。”
失忆的理由,放到未来,成功率只能是零。可现在的张晓兰,没有经过那些先进思维的洗礼,很单纯。
“这是你的老家啊,岞山镇的水湾,你无意间发现了这块宝地。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如遭雷击,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地方,是七十年前的水库周边?不可能啊,放眼望去,夜色之下,最起码有十几座大山隐藏在夜幕之中。水库边上的山,只有孤零零的一两座而已。
难道真的是我脑子里出了毛病?吸收太阳之精的时候,留下了后遗症?
“你怎么了?让我突然之间感到好陌生!”
有心说明,却不知该如何去说。难道要告诉他,我是一个二零一六的人。
“没事,可能是太想家了吧。我想出去看一看,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这个,可以再过两天吗?我希望你能在我过完生日之后,在离开!”
我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山中无岁月,很快两天后,给张晓兰过了一个生日,我就收拾了一下,要离开这片世外桃源。
临走之前,张晓兰拉着我的手,依偎在我的怀里,声泪俱下的说:“我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你的。如果你有什么大事要做,就大胆的去做。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听在这话,我的心是纠结的。与美人一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当这生活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享受,而是一种后怕。
我搂着张晓兰,用力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说:“等着我,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翻过了一座座的山,走了不知道多少里的路程,脚上的鞋都磨破了,可我依然没有走出这片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没有路,全部是绿草花卉,还有片片的树林,很容易迷失方向。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或者说,这里是有能人士设下的屏障阵法。
古往今来,凡是人们嘴里谈及的世外桃源,要么是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可是那样的地方,毒蛇猛兽栖息的地方。根本就无法正常的生存,要么就是被阵法隔开的一处净土,这才是世外桃源的真面目。
想到此,我闭上眼睛,心神沉静下来,按着只觉,向前走去。
忽然,鼻子嗅到的纯净空气消失了,转而是浓郁的血腥气。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墓地前。墓地的周围,除了一些少数的小坟包,遍地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乱葬岗,世外桃源的入口,竟然是一片乱葬岗。
我的双眼涌入阳气,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少数的坟包,其实就是阵法的根基。
“不好!”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一下,这个阵法,会分别气息,凡是进过一次的人,无法再度踏入。
我还发现,这里的阴气极为的厚重。化成丝丝缕缕的细线,涌进了这些坟包里。阵法由此转化为能量,维持着阵法的正常运转。可是,阴气这么浓重,里面生活的人,也会受此影响。
我之所以没有提前发现,是因为刚来不久,再者就是太清天心法的突兀升级,导致体内的阳气过重,根本就察觉不出阴气。还有一点,阵法空间内的环境,是呈自然态的,也就是说,时间久了才会受影响。
我冲上前去,想要挖开坟包,破坏里面的阵法根基。
可惜让我失望了,坟包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尽管坟包被破坏,那座阵法还是在运行。
看来,只能等太清天心法稳固下来,再想办法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座大山,那是我生平见过次数最多的山,那是我的家乡的山,峡山。
一切的引子,都是由这座山引起的。若没有它,或许我的人生会很平淡的过完。
等等,既然我来到了一九四零年,那么也就是说,周启天就在这座山上。
想到此,我加快了脚步,向着峡山走去。
一路上,我走过数个村庄。可是每一个村庄里面都静悄悄的,我去敲过门,但却没有一个人。
我听父亲提起过,抗日时期,所有人几乎都集中在一起。要么是修建铁路,要么是给日本鬼子做工。
这个时间,我的父母都还没有出生。而且我对周家上两代的爷爷辈的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我决定先回村里看看。至于周启天的事情,可以压后。
“八嘎啦噜!你们,大大滴死啦死啦滴有!”
一名年轻的鬼子军官,手里拿着武士刀,残忍的将一位乡亲劈死了!
在村外的一个谷场,上百的乡亲被三名手持着枪械的鬼子围住。每个人都颤巍巍的站在那里,对于乡亲的死,不是愤怒,而是害怕。
三个鬼子,三条枪,却让一百多人不敢吱声。
“周家的人,到底在哪里?”鬼子军官的汉语勉强还算可以,手里拿着滴血的武士刀,望着一干乡亲。“只要你们说出来,就不会有人死亡。不然的话,我会一个一个的将你们杀掉。你们这里有句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谁说出来,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保他衣食无忧。”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的恐惧,是会传染的。
“啪”一声枪响,鬼子士兵朝天开了一枪,然后从人群里拉出一个老人,二话不说,一枪打死。
我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施以援手。
“我说的话,是有保证的。”鬼子军官还在进一步的在精神上施压,冲着鬼子士兵点头。
那鬼子士兵又抓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从腰间抽出了刺刀,就要捅进孩子的肚子里。
“砰”
“啊!”
一声脆响,鬼子士兵捂着虎口,痛苦的喊叫起来。
“是谁?”鬼子军官大喝一声,拽过吓的灰头土脸的一个年轻女子,武士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从一堵泥墙后走了出来,冷笑道:“你们不是要找周家的人吗?就站在你们面前,竟然不认识。”
鬼子军官上下打量了我,“周家的人?”
另一个鬼子士兵小跑到军官的耳边,低声说:“少佐,这个人我认识,的确与画像上有几分相似。”
鬼子军官瞳孔一缩,说:“周家的人,我们少将阁下有意召见你。如果你早些出来,就不会有这些无辜的生命死去。他们的死,是你的懦弱和无知造成的。”
我去!鬼子乱扣屎盆子的功夫也是很强大的。
“狡辩的功夫真是不错,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我的手心里,握着三枚石子。话刚说完,就弹了出去。
太清天心法还在进一步的蜕变之中,所产生的阳气不再是以前的那种术法能源,阳气自身也有了不俗的威力。
三枚石子弹出去的力道,快的子弹都追不上。
三个鬼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脑袋一疼,意识逐渐的模糊。
三个鬼子死了,可是乡亲们脸上并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恐惧。
一个年老的长者颤巍巍的走过来,说:“小伙子,你是谁啊?你知道杀了他们的后果吗?镇上只有鬼子的一个小队,大约有九个人。可是在市里,却有一个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