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身份特殊,不能与我们一同前去。路老选了一家中高档的餐厅,要了一间包房。
来的就我们三个,我有些放心不下张晓峰,向路老请示了一下,把他也给叫了过来。京都的形势,目前来看不太稳定。我对川流太郎不太信任,不是他的诚意,而是他自己做的事情的缜密程度。
若是让青赖明田他们察觉到背后有内鬼,收拾了川流仁二,就会烧到我的身上。我是无所谓,还有张晓峰这个累赘。早知道就让他回去了,现在走的话,似乎有些晚了。
“别冷着了,尝尝我亲手种植的茶叶!不知令尊可好?”路老笑眯眯的,一副高深莫测。
认识老爸,我一点都不意外。“托您的福,他身体还好。”
路老露出一脸向往之色,“年轻的时候,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他,在京都可是闯下了不小的威名啊。只是很可惜,当时的我才疏学浅,没有机会与他对正玄学,实乃人生一大遗憾。”
“前辈过谦了,想必此时,您与我父亲的差距,将是天堑。”
路老摸着胡须,看了一眼徐斌,说:“怎么?与我坐在一起不自在啊?连说话都这么惜字如金了。”
徐斌摇摇头,“我是在想今天下午的事,我总觉得不自在,直觉告诉我,二号有问题。”
路老瞳孔一亮,“嚯,没你小子不敢说的话。二号怎么了,我觉着很正常,是你想太多了。”
“出来吃饭就别想工作的事,出去看看有什么好酒,这么久不见,我们不醉不归。”
徐斌走了,路老笑眯眯的表情一收,严肃的说:“京都之地,你就这么硬闯,当真是不想活了。”
路老突如其来的责备,让我有些蒙,带着疑惑问:“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不能到首都看一看吗?”
路老也觉得话有些重,稍缓了语气,说:“你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来玩谁也管不了你。可你偏偏,如此的大张旗鼓。还插手了徐家与张家的婚事,你知道现在张家人把你恨入骨髓。”
“有那么严重吗?”我一边扒着花生毛豆往嘴里填,一边说:“我来就是要接回小舅子,没别的意思。至于我朋友和徐家的亲事,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路老目视了我许久,叹了口气,“你来的不是时候啊,明年就是下任一号的选举。张家对这个位子,期待了十几年。今年是他们势力最雄厚的巅峰,徐家是一号的拥护者,张家想要和徐家联姻,就是想切断一号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张家收敛了不少的奇人异士。徐家把控着兵权,根本没时间做准备。除了徐斌,徐家的其他人也都倒向了张家。可是你的出现,给了徐定凡一缕曙光,所以他才会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张家的提亲。”
我勒个去!心头宛如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跟着赵小北来见亲家,把自个都搭进去了。
“那您呢?以前辈的道行,手下的门徒自然不少。若您公开站位的话,想必明年还是一号的大位。”
路老摇了摇头,说:“看来你父亲对你保护的很好,却没料到,数十年后,无论是他还是后代再到京都,起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其实我们三个,只是京都的守护人,对于大选的结果,是不能插手的。”
路老感慨着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望着灯红酒绿的繁华大都市,说:“这座古城,已有千年历史。历史的步伐,每一个大时代的落幕,都将伴随着杀伐。久而久之,这片大地深埋的累累骸骨无数,血液干枯凝成土地。我们三个活了数百载,生命已然快到尽头。总有我们守不住的那一天,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所以,你们就提议选拔一支小队,传授他们玄学术法,以备不时之需。”
路老点头,“没错,有备无患。却不料,他们的行动如此快,又是那么的不择手段。”
路老话里有话,我没有去接,也不敢妄自去接。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蕴含着扯不开的因果关系。我不想华夏大乱不假,更不想因为我的贸然加入乱上加乱。无意的举动,已经让张家盯上了我,这不好,不是我所愿。
菜慢慢的上桌,徐斌回来的时候,带着张晓峰一起进来。
张晓峰很拘谨,这样的场合他没有经历过。况且路老一派世外仙人的风范,无意间展露出来的气势,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本想给路老介绍一下,发现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晓峰,仿佛在看一件珍宝。
我和徐斌没有说话,过了好长时间,路老才由衷的说:“好苗子啊,真是好苗子啊!”
我咳嗽一声,说:“路老啊,晓峰是至阳之体,您对他有兴趣?”
“既然他是你的人,我们也不是外人。这样吧,让他留在京都。不出三年,我还你一个先天之境的帮手。”
三年?我一听立即摆手,“别别别,您还是别坑我了。我小舅子吧,我说了不算。我媳妇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我做不了主,就算他同意,也得经过我媳妇的许可才行。”
路老没有强我所难,招呼着张晓峰吃菜喝酒,席间问了他许多,张晓峰心里愿意,嘴上不敢答应。
一顿饭吃的酒足饭饱,我和徐斌喝的有点高,回去的时候,还是张晓峰扶着我。
徐斌要送,我给拦下了。酒店到我们居住的饭店也就十里的路程,夜晚的京都是很美的。
路老和徐斌走后,张晓峰搀扶着我,走了有百米,我就让他松开手,拿出烟来点上。
“姐夫,你装的啊!”张晓峰见我没有了喝醉的状态,闷闷的说。
“酒是修道者的大忌,酒精一旦混入血液,心法就无法正常的凝聚阳气。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很向往啊?”
张晓峰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崇拜。”
“可是修道者不是超人,他们只是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厉害一些而已。但面临的危险,却是他们的上百倍。你做好准备了吗?赴死的准备,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你是否还活着。”
张晓峰犹豫了,在他的面前,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他清楚的看到姐姐是如何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死亡,死去的人感受不到他的威力,活着的人为此要痛不欲生。
我哈哈一笑,“等你想明白了,我会说服你姐姐。”
我是没得选择,要是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当修道者,安稳过一生。
徐斌送下了路老,就杀回了酒店。尽管脑袋很晕,我一直没有睡觉,在等着他。
“师傅,我还是觉得,路老说的有道理。明天你就带着晓峰回去吧,京都的水,太深太浑!”
酒店的服务就是好,定时的给你送来小吃和果盘。我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笑道:“晚了,正如路老所说,我太招摇了。张家人已经把我视为徐家的座上客卿,不会让我轻易离开,除非我死或者加入他们。”
徐斌自责的说:“早知道我就阻止您了,亲自把晓峰送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张家人已经把我列入了黑名单,那么我就遂了他们的愿望。明天多派人保护好晓峰,我出门办点事。”老妈交代的任务是要完成的,至于张家人以什么面目身份来对待,那就不晓得了。
“多注意日本人的行踪,今天安倍佐佐木和丰臣直备没有冒头,看来是在暗中准备。至于二号那边,就先不用调查了。还有,盯着点你的父亲。说句难听的,他这人太直,不懂得委婉,我怕暗中的敌人狗急跳墙。”
杀了徐定凡,这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京都军区的司令员,可是人人都有弱点,人人都有把柄。
以徐定凡的性格,若是真的兜出了他的黑历史,不用特殊部门检查,他自个就冲上去认罪。
天色不早,徐斌走后我躺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的一块玉佩挂坠,我盯着看了起来。
这是临行前的晚上,老妈交给我的。说是到了张家,拿出来自然会有人认识。
再加上今晚路老话里透露出的内容,想来老爸年轻的时候,没少在京都胡作非为。至于老妈,估计就是从张家掳走的。
出趟门,好玩的地方没去成,反倒是惹了一身骚。我很向往那些泡夜店的,可惜我已经有女人了,唉!
带着遗憾入睡,身边只有一个大老爷们,只能和周公的女儿谈情说爱了。
翌日一早,张晓峰早早的起床刷牙,和我大厅吃过早餐后,又跑没影了。
我则问徐斌要了一辆车,打听好了地址,就向着张家开去。
张家的门脸,比徐家不知好了多少万倍。京都外环有一座小山,张家的总部就在那里。
我仔细查过,这座庄园是张奕衡的大哥经商买下来的。底子干净,相当的干净。
车子开到一半就开不上去了,半山腰有站岗放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土匪占山为王了。
我只得在警戒室内喝了一杯茶,通知上去后,才由专人开着小车载着我上山。
望着成片的绿化群和片片的山间别墅,想起卡里的一个亿,算个毛线啊。
这才是土豪,大大的土豪,豪到没边际了都。
我下定了一个决心,哪天和平了,我就回农村买下村后的整片山,也搞一个相似的布置。
小车到了山顶的别墅群,就把我放了下来。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年轻帅气的张奕衡潇洒的走了出来,“稀客稀客啊!”
找上门来是要礼节的,就算对这人印象不咋滴,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上前与其握手,笑道:“来的唐突冒昧,倒是让张少见笑了。”
“哎!”张奕衡脸上拧出责怪之色,“周兄说的哪里话,您能来舍下,那是蓬荜生辉啊。山上的太阳毒,我们到里面边喝边说。”
张家的别墅很大,都快赶上古堡了。可是一进来,我就觉得不舒服,空,实在是太空了。
房子再大,如果人不满,住起来就不舒服。可能有钱人不一样,就喜欢这种清冷死寂的调调。
和张奕衡在客厅坐下,佣人上了茶水和水果,张奕衡问:“不知周兄此来,有何要事啊?尽管开口,只要我张奕衡能做到的,竭尽全力。”
我摆摆手,“没有没有,其实我来,是向张少道歉的。我那个兄弟,与徐蓉小时就已相识。好像还救过徐蓉的命,他到了潍坊后,巧合下两人就相遇了。我也是一步一步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再来之前,我并不知晓你与徐蓉的关系。可能那天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张少大人不计小人过。”
张奕衡眼窝里闪过一丝恼怒,很快就消失了,掩饰的很好,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这算是夺妻之恨啊,要不是我在徐定凡面前露出一手,想必赵小北没透露身份前,徐蓉铁定是要嫁给张奕衡的。就算徐斌和徐定凡不愿,徐家其他人再加上张家的进一步压迫,不答应也得答应。
“周兄,说句不该讲的。您来道歉,是代表的个人,还是徐司令?”
听了这话,我真的很怀疑徐斌是怎么在京都混到四少头子位置的。仅靠蛮力吗?可是张奕衡坐在那里,身体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强劲的气息。俨然是后天巅峰,差一步就跨越先天之境的气。正因为在这道坎上,所以他无法控制气息的流露。后天巅峰啊,现在的徐斌,被路老精心栽培,也不过是后天中期而已。
张家真能隐忍啊,从上到下,都带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具。到了关键时刻,立即化身恶狼。
张奕衡的心智也是不俗,一个问题,就把我推到了两个局面。
我若回答是,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不再是拉拢,而是千方百计的除掉我这根肉刺。
若不是,他们拉拢我的时候,定会向徐定凡传递信号。徐定凡知道了,一号就知道了。这样的话,我没有退路,只得选择跟他们合作。独善其身?开玩笑,一个枭雄,绝不会让一个不安定因素潇洒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当然,死人除外。
“如果我说是来认亲的,不知道张少会不会相信。”现在我对老妈崇拜的要死,真的怀疑她有预言的本事。尴尬的一个问题,被她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
张奕衡不料我有此回答,眉头一皱,说:“认亲?周兄此话何意?”
我从脖子上取下玉佩挂坠,往桌子上一放,说:“来京都前,母亲特意让我到贵府走一趟。交给我这个,说是贵家族的高层,一看便知。”
张奕衡不认识这块玉佩,从小到大,我也是第一次见过。
当母亲交给我时,我还很纳闷。老妈和老爸是一个村的人,这个全村人都知道。至于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没见过,外公外婆就更不用说了。
老爸老妈也没对我提过,好似老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或者是人贩子拐卖来的。
具体情况未知,或许张家人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奕衡拿着玉佩挂坠端详了一番,说:“周兄稍等,我去去就来。”
张奕衡走了,我则出了别墅,在大院子里溜达腿。想了想,拿出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
“咋了儿子?”老妈正在哄孩子,依稀能听到小家伙不依不饶的声音。
我欣慰的一笑,说:“我现在在张家,玉佩他们拿走了,过后估计就会有人来见我。”
“噢!”对此,老妈没有任何反应,简简单单一个字了事。
“这就完了?”我瞪大了眼睛,“你让我来一趟,就是想知道这个结果?”
“忘了,替我转交一句话。东西在我手上,没事了吧?我挂了啊!”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老妈就挂断了电话。
这是咋回事?能不能不玩这种烧脑游戏了。
闷闷的到了篮球场,打了一会儿,热热身,张奕衡就开始喊我。
进去之后,客厅里多了两个人。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中年人。
这两人都不说话,我就冲他们笑笑,权当礼貌了。
过了一会儿,半死不活的中年人眯缝着眼睛,打量了我两眼,弱弱的说:“的确有那么点像,可这并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小妹的孩子。”
小妹?我眉头微微一皱,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只是,这两个老家伙也太没点礼貌了吧。一个是蔑视,一个是冷漠,张家人都这么有个性吗?
玉佩在老头手里转了又转,我则微微的运转阳气到双眼,抬起头注视了过去。
下一刻我些许吃惊,看不透,竟然看不透这个家伙。来到京都,只出现了一个人让我如此难堪,那就是路老。
莫非,这个老头的道行,和路老相似,都已跨越了重天之境?
怪不得路老要责备我冒失,张家有一尊重天高手坐镇,想要杀我的确有很大把握。
不过这次我学乖了,三叉两刃刀就在太阳之精中温养。这杆神兵,其实并不具备实质,其威力的强弱,完全是由灵魂强度来决定的。二郎神的四式半枪法,我有信心突出张家。
就在我思考应对时,深不可测的老头悠悠开口:“你母亲,过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