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就算是老爷爷,有你这样的主角,估计作者都能气死。”木盒之灵不遗余力的挖苦我,他仰望着漫天的星斗,说:“不要将眼光局限于双眼所能看到的地方,这个圈子很大,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大吗?我觉得挺小的。”

木盒之灵化作青烟,钻进戒指里。“和你废话就是对牛弹琴,先解决外面的小事吧。”

在院子里又待了一会儿,直到张晓兰从窗户处伸出头来叫我睡觉,我才拍拍屁股回到屋里。

关灯睡觉,张晓兰翻了个身,手臂搭在我的胸前,说:“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因为晓峰吗?”

张晓兰轻轻的点了两下头,“是啊,小梅的确是个好女孩,但是性格太倔。晓峰呢,又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家伙。小梅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万一哪天小梅做了错误的决定,岂不是……”

我拍了拍她光滑的后背,笑着说:“你这个当姐姐的可真是不容易啊,什么事都要考虑在前头。晓峰的性格的确是一个缺陷,至于小梅,应该不会做出让他为难的决定吧。好了,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也许吧!”张晓兰不再多想,抱着我沉沉的睡去。

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本想下楼亲手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却发现老爸老妈早就醒了。

两个人在客厅里收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似乎要出远门。

我诧异,走过去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起的够早的。”老爸笑着说了一声,继续帮老妈整理,一边弄一边说:“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虽然家里没多少人,活着的也该回去。”

我嚯的想起来了,今天是周家祭祖的日子。我并没有见过以前的大场面,自我懂事之日起,每年的这一天老妈会在家里做好贡品,然后老爸带着我去后山的祖坟上烧点纸。

“乱的把这日子忘了,你们等一会儿,我上去跟晓兰说一声。虽然婚礼没有举行过,毕竟成了我们周家的人,也让列祖列宗看一看。”

老爸没说什么,倒是老妈觉得不合适,女人上坟在我们这边是不兴的。直到老爸出口解围,老妈才答应下来。

回家的路上,小家伙显得很兴奋,用不多的词汇量表达着自己的开心。

过了收费站,到了老家的地盘,没来由的,我的心出奇的宁静。

老爸恰时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陶醉模样,笑着说:“心里是不是很踏实啊。”

“是啊,回想着以前的一幕一幕,恍若就在昨天呢。那些难忘的过往,待时间过去后,所沉淀下来的不是当时多么糟糕或者兴奋的心情,而是化作细微的心安在心田蔓延。有一种长时间悬在空中,忽然落到地面的踏实感。”

我将心中的感悟说了出来,感受着适宜的温度吹拂在脸颊上,嗅着熟悉的空气味道,心归何处,我有了答案。

顺着公路一直往南行驶,渐渐的,地平线陡然耸高,远处一座大山浮现出了尖尖一角。随着油门的加大,仿佛一副画卷摊在我的面前。峡山,我修道的发源地,我再度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我看的更多,看的更真,看的更加透彻。

得到与失去之后,让短暂蒙蔽的心,豁然打开,以前不曾发觉体会的东西,全部涌上心扉。

“根,无论你从事什么行业,唯一的根基除了亲人朋友,就是生你养你的故乡。那一方土地的水与食物,蕴含着这方大地的伟大力量,一点点的渗透到你的身体每个角落。辉煌也好,落魄也罢,它永远不会排斥你。因为你是它的孩子,母亲对于孩子的爱,不会因为孩子的背叛损耗一点一滴、一丝一毫,明白了吗?”

是啊,又有哪个母亲会嫌弃孩子呢?

到了下小路口,车子东拐,穿过一片树林间的公路,一片片的楼房矗立在眼前。

有一些高楼大厦是建成的,还有一大部分尚在施工当中。

短短时间没有回来,故乡的发展速度,如蓬勃的朝阳,迈向了全新的一个台阶。

老爸老妈也十分感慨,落叶归根,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成为了信仰。

车子匀速行驶,到了家门口时,周围的邻居不约而同的向着我们靠拢过来。

一声声的问候,一句句的赞扬,让刚下车的我们,心里暖暖的。

经过了那次大战后,他们的记忆也随着阵法的湮灭而消失。家乡遭遇了大灾,其过程,全部推到了大坝不牢固之上。而外面的人对这件事了解不多,也就相信了。至于知道内情的,也不会闲言碎语的四处传播。

老爸老妈带着小家伙在外面和乡亲聊天,我则和晓兰换上旧衣服,打扫尘土密布的房屋。

收拾完后,卸下后备箱准备好的吃食,留下了几个与老爸关系不错的大叔大伯。

祭祖没有准确的时间,一般在吃了中午饭后的一点到两点即可。

这些年,后山的墓地一直是老爸心中不可碰触的痛。所以,吃完饭之后,我就和晓兰两个人前去。

我的那些个发小,基本都已成家有了孩子,分布在天南海北。有的在市里定居,有的随着工作迁移到了别的城市,更有甚者时尚的出了国。想要齐全的聚一回,不是那么容易了。

到了墓地,我将花圈纸人放在坟头,压上了坟头纸,用烧纸把准备好的贡品包起来扔进火池里。

张晓兰则动手拔起了坟包上的杂草,不一会儿香汗淋漓,却不叫一声苦。

这时,风陡然紧了起来,风声呼啸,像极了好些人一同大笑。

我微微一笑,过去搂住张晓兰,笑着说:“列祖列宗们,你们对这个后辈媳妇是不是很满意啊,没办法,你们子孙的眼光继承了伟大的优良传统,在选择人方面,一直是很优秀的。”

张晓兰俏脸一红,没好气的锤了我一下,羞道:“当着祖宗的面这么没羞没臊的。”

我一本正经:“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不觉得我的眼光是很好的吗?”

“嗯,不错,的确很好,你找了一个优秀的妻子。”突兀的,一个人声从我们的背后响了起来。

张晓兰的身体当即就是一震,吓的小脸一白,身体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慢慢的回头,看到常媚儿手里拿着一个花圈,站在我们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虽然算不上愤怒,我的语气也是很冰冷。

这次,是常媚儿自己来的,那个组织的人并没有跟着他。

“没什么,恰巧回来看看。想着今天这个日子,就莫名其妙的过来看看。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张晓兰从我的怀里出来,一眨不眨的望着常媚儿。这是她第一次与常媚儿面对面,没有冷嘲热讽,两人慢慢的走近彼此,忽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莫名其妙,女人是奇怪的生物,拥有男人无法理解的思维逻辑和感情。

带来的东西都烧完了,常媚儿看着我们两个磕完头,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晓兰跟常媚儿就跟多年的好闺蜜一般,交流亲切,不时的打打闹闹。

车子停在山脚的公路上,我打开车门,两人的谈话才到此结束。

“谢谢。”临上车的时候,晓兰忽然对常媚儿说道。

常媚儿脸上的表情,顿时像幻灯片一样的转换不停,眼角蕴含着晶莹。

我叹了一口气,同样说了一句谢谢,发动车子调头,往家中驶去。

“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我能感觉到,她的心里还是有你的。”张晓兰不温不火,说了一句。

我立即扭头,带着一丝怒意,说:“傻丫头,当我什么人啊。我不想以前,只看现在。”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往,可是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关于启天,其实并非她亲生。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她只告诉我,一定要当心再当心,有一个势力,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

我的眉头一皱,既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小家伙的身上。这个势力,会不会是叶修背后的组织呢?

叶修曾用摄魂想要从小家伙身上得到什么,被木盒之灵损耗修为强制性的压了下去。

但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小家伙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常媚儿只是稍稍的给张晓兰提醒一下,她清楚,当面对我说的话,未必会起到现在的效果。

“其实,她对小家伙也十分喜爱,或许,真的拿他当亲生孩子看待的吧。毕竟,与其说我是孩子的母亲,不如她来的名正言顺一些。”

这是张晓兰心里的一个结,纵使我不曾去提及,家里人也刻意的去回避,生性敏感的她,却牢记在心。

那些前世的记忆,并不能说明什么。尤其在小家伙身上,她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将车停在了道路的一旁,伸手将其揽在怀里,说:“别傻了好不好,不要忘记了,我可不会只要一个孩子的。所以我们要加把劲,再生一个女儿好了,老妈可是稀罕的紧。”

张晓兰俏脸一红,推开我,“老不正经,开车呀!”

回到家,老爸心情高兴,多喝了一点,正躺在沙发上小憩。

老妈本想回来一次,在家里待两天再回去,被我讲事实摆道理说通,当天傍晚我们就回了市里。

现在还不是回这里的时候,万一真的有事,不能牵连家乡的人。

这么说,或许自己自私了一点。但这就是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

第二天,玄难再度给我打电话,问我考虑好了没有。

我答应了下来,并订好了机票,这一趟去,是带着很多疑问的。

木盒之灵继续待在戒指里装死,我知道,他是在刻意躲着我,不想我继续再问小家伙的事。

既然如此,那么他有他的原因,也间接的说明,小家伙暂时没有大事。

这一走,又得好几天的时间。我最担心的,还是叶修这个人。我只好给赵小北去了电话,巧合的是,他和徐蓉已经回来,刚刚下飞机。

晓兰开车送我到机场,顺便将两人接回来。

机场外,俊男靓女的组合惹来不少人的瞩目。赵小北拖着大小箱子,还给徐蓉撑着伞,典型的暖男一枚。

车子停下,我从车上下来,向两人打了招呼。

“我和你一起吗?”赵小北说。

我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两口子的任务也挺重的,每天接送你嫂子上下班。”

赵小北拍拍胸脯,说:“放心好了,包在我的身上。”说着,他把我拉到一边,声音小了许多。“哥,我回来的时候,师傅让我告诉你一声。等你解决了身边的事,再去昆仑一趟,他要带你见王母。”

我点了点头,没有意外和惊讶。

和晓兰拥抱分别,我就坐上了通往少林寺的航班。

临上飞机前,我给玄难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去接我。

一上了飞机,我就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还是空姐把我叫醒。

沿着通道到了候机大厅,就见人群中一个大光头手里举着我名字的牌子,来回的晃悠。

我走了过去,问道:“是玄难让你来接我的吧。”

“你就是周凯吧,你好,我是玄深,本来师兄要亲自来的,有事情脱不开身,就让我来了。车子在外面,请跟我来。”

跟着玄深出了机场,来迎接我的竟然是一辆大奔,着实让我眼前一亮。

看来佛门子弟,在当今的社会也是赶时髦起来了。

少林寺,自古至今,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历经数千年而不倒,足以可见其实力之雄厚。

哪朝哪代的帝王将相,也会时不时来参拜祈福。

驶进了少室山,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少林寺僧众所走的。

等到了山门,我就被眼前的壮观景象迷住了。

山门高耸,上方少林寺三字,听说还是清朝皇帝乾隆所提。

过了山门就是甬道,两旁是苍松翠柏,碑林竖立。接着是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阁、达摩院等等耳熟能详的名字。青灯古佛,香烟缭绕,诵经声、禅唱声此起彼伏。

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虔诚的跪伏在佛祖菩萨像前,祈求心中所愿。

玄深边带我前行,边介绍景区内的建筑来历。不过,他并未直接带我进入内寺,而是安排我在客房休息下来,便回去交差了。

我也不在意,抱着旅游的心态走过名胜古迹,手机不时的咔嚓咔嚓,拍下照片,给晓兰发了过去。

听着荡漾在耳边的佛门经文,我也会学着他们一样盘膝而坐,还别说,效果挺不错的。

逛到累了,我便回到客房休息。到了晚饭时间,玄深给我送来饭食,其他的一概不提。

我也懒得多想,就安心的住了下来。

一连数天,玄难和玄慈都没露面,我问玄深时,他则告诉我师兄再忙。

不靠谱的两个人,忙就忙吧。

一个星期后,我正在院子里欣赏着池塘里盛开的花朵。我客房边上的另一间客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来,伸了一个懒腰,自顾自的说道:“太不靠谱了,这都多少天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声音听的耳熟,我回头一瞧,他正好也向我望了过来。

“周凯!”

“云中凰!”

此人正是天道教的云中凰,显然刚刚睡醒,一头长发散乱如鸡窝。

“你怎么也来了,也是,没你就没意思了。来几天了?你不会一直就住在我隔壁吧?”

我郑重的点点头,“没错,就住在你隔壁。我当是谁呢,晚上的呼噜声跟打雷似的,一见到你,不冤啊。”

云中凰老脸一红,忙岔开话题:“少林寺也太不给面子了,就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不问。”

“有我作伴你还不满意啊,对了,地行龙怎么样了?”

“好着呢,比以前更壮实了。倒是你,怎么回事?起初我以为是同道中人,可是探测一下没有任何气息波动,以为是普通人呢。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到了气息内敛的程度了。”

气息内敛,每个修道者都能做到,但要做到滴水不露,除非踏入重天之境。

“你想多了,我觉得修道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散功了。”

对于我轻描淡写的解释,云中凰满脸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