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你给我消息的时候,就和师兄商讨着帮你复原的方法。你以为扔你在外面一个月是逗你玩啊。”玄难说。
“复原?”
玄慈很满意我一脸的惊讶,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没错,我翻遍了古籍史册,终于找到了端倪。按照你所描述的状况来看,不像是根基受损导致的走火入魔。这样的话,就说明你的修为只是暂时的遣散,或者隐藏。需要特定的条件来激活,不出我所料,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我找到了原因所在。”
说着,玄慈指了指脑袋,接着说:“灵魂潜意识的封锁,会导致肉体本能的对力量的锁定。我们修道者,固然能够沟通天地之力化为己有,但用科学来讲,说白了就是细胞能吞吐自然。你的灵魂,在一霎那的时间内对全身所有的细胞下达了封闭指令,自然而然,如同现在这般,成为不折不扣的废物。”
我白了他一眼,委屈的说:“能不能注意一下修饰词语,当着我的面说,会不会不礼貌啊。”
玄慈没理会我,“话糙理不糙。”
好吧,你的地盘你做主。
“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一点,你的灵魂比往昔,还要强大。”玄慈终于说到了正点上。
玄难在一旁见师兄绕着弯,直奔主题的说:“师兄的意思是说,唯有我少林内寺的大明王心经能够帮你。”
玄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师兄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玄难吐了吐舌头,“师兄废话太多,我听的都急不可耐了。”
“喂喂喂,跑题了。说吧,有什么附加条件。”这两货,交往的时间长了,心里有什么鬼主意,我自然能够猜到。
若当中没鬼,或者没有好处,他们早就找到我帮我复原,就不用在这里等着我了。
况且大话已经替我吹了出去,把我陷入被动局面,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爽快!”玄慈双手一拍,大喝一声。“咱都是熟人,我就明说了。大明王心经是内寺至高无上的宝典,可以说,因为有它才有我少林千百年不倒的基业。这本心经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为大明王佛典,另一部分是我所修习的佛陀真经。”
“太清十二术?”玄慈说过,他突破之后发觉有一部心经极有可能是太清十二术之一。没想到,就是这本大明王心经。玄慈修炼的是佛陀真经,不曾想是只是大明王心经的一部分。
“金佛术,太清十二术之一。我在继承之时,与外面的那尊如来佛祖像引起了共鸣。捕捉到了一些画面,隐约的提到了这修炼之法的名字。不过至于有何来历,就不晓得了。既然是太清十二术,那么我想以它们之间的气机,或许能够助你复原。”
我点了点头,在客房时,每日听着诵经念佛之音,没像云中凰那般承受不住,看来是因为符纸术的关系。
“亲兄弟明算账,金佛术不是一般的术法,说给你就给你了。此时关系重大,厉害程度我想你也清楚。我与住持商量过了,用你周家的符纸术进行交换,你觉得如何?”
作为修道界最顶级的术法至宝,用交换的形式得到金佛术,那么也只能用同等价值的符纸术了。
术业有专攻,我不认为玄慈和少林寺的这个决定是奔着符纸术去的,估计是给我找一个台阶,不至于心里有愧疚感。
“好!”我当即就做出了决定,玄慈带着我去了书房,玄难准备好纸与笔,我们两个默默的将术法写了下来。
不到一个小时,我和玄慈收笔。
望着纸张上洋洋洒洒的篇篇字符,我的心里莫名的感慨起来。
玄慈将金佛术的秘法纸稿交给我,说:“怎么,心疼了?”
“哪能啊,同等交换,何来心疼一说。我就是有些地方不明白,因为我不懂什么佛法,要想修炼金佛术,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不同的术法需要相应的心法来对正,比如说符纸术,在没有太清天心法的运作下,即使修炼到了顶端,所制作出的鎏金符纸,也远远达不到最强的威力。金佛术同样如此,不谙佛法的我,未必就能做到像玄慈所说的那般。
玄慈与玄难笑而不语,搞得我摸不着头脑。吃罢了晚饭,我前脚刚到客房,玄深就找上门来,说是玄慈在塔林等我。
我应承了一声,回屋换了一件衣服,在不深的夜色中出了庭院,踏着幽深的小巷,向着塔林走去。
玄慈一身简谱的僧袍,卸去了华丽的袈裟,咋一看,挺帅的一个和尚。
他悬空坐在塔林的顶端,如千古不腐的老僧入定,仿佛这一方天地,只有他。
“不至于这么快吧,金佛术的理论还没吃透呢。”我站在塔林下面,仰着头喊道。
玄慈睁开眼睛,他的眼窝里,镀上了一层灼目的金辉。陡然间,整个人周身金色的佛光大盛,真如一尊得道的真佛。
“坐下,静听!”气质一变,就连声音都变得空洞飘渺起来。
我依照他所说盘膝坐地,手掌搭在双腿上,掌心向天。
“清除杂念,无欲无求,心如止水!”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和思维冷却。
“阿弥咪摩波若哄……”
一串串的佛音从四周哄然响起,我的精神猛地一震,身体像是置于温泉之中,心安的温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经文与我在客房时听到的完全一样,只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意境的领悟,有天堑般距离。
佛与佛之间,随着岁月的流失,时间的更迭交错,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少林的传承,也与其他门派相同,不但丢失了无数至宝经文,还有正统的佛法修习。
人人都说,只要一心向佛,佛光就会普照。
但玄慈引渡而来的佛音,似是打穿了时间长河,徜徉在无穷大的佛国。那霏霏糜音,若醍醐灌顶。
玄慈的额头上大汗淋漓,他的身体不时的抖动,唇角发白。能渡来这佛音,除了大明王心经外,还有他深厚的修为。单单一次,就损耗了大量的佛力。他见我已沉浸在佛音之中,体表不时的会蹦出点点佛光,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只觉得灵魂穿越了一般,走在金黄色的道路上,一个个古朴庄重的僧侣从我身边经过。那说不出来的气息,恢宏庞大。
佛音不度人,度人的是所领悟的真理。
忽然,场景变幻。如幻灯片一样,在我的灵魂之中呈现出来。
拈花一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陀饲鹰等等佛典上的典故,以电影的角度,呈现在我的面前。
随着故事的展开与结束,灵魂之中的太阳之精终于是有所动静。
它喷薄出雄浑的太阳精华,流转身体每一个角落。
“啵啵啵”
声声的脆响在体内炸开,无数个细胞瞬间死去的同时,焕发出勃勃生机,枯木逢春犹再发。
“佛也,道也,小到安身立命,大到芸芸众生。做法不同,目的相同。何为佛?何为道?何为天下?何为众生?沧海一粟,时间长河内泛起的小小浪花,不足道也,不足载也,不足念也。唯有己身,可度万物,可度天下事,可度天下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领悟中苏醒过来。天还是黑的,塔林上的玄慈却不见了。
我从地上站起来,摊开双手,发现在掌心之间,多了一金一红两个奇怪的标记。
紧握拳头之下,充沛的力量瞬间流转,我有一种错觉,这一拳打下去,开碑裂石不在话下,独断瀑布都极有可能。
修为没有尽复,但我感觉现在的自己,比散功之前还要强大。
根基,通过这次佛音缭绕的领悟,以前根基中的弊端,全部消除了。
一呼一吸之间,自然之力蜂涌澎湃而来,在体内循环之后,从皮肤中的毛孔排泄出去。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达到先天巅峰的时候,都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咕噜咕噜”
这时,肚子叫个不停。兴奋头一过,饥饿感涌了上来,全身的力气像退潮的海浪,顷刻间消失全无。
我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冲出塔林,向着少林的餐厅跑去。
在做饭的和尚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我端着两屉素包子放在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哟,胃口挺好啊。”正吃的高兴,魑魅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笑眯眯的看我的吃相。
我没空搭理她,点了点头,继续消灭食物。
两屉包子成功消灭之后,我才打了一个饱嗝,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那做饭的和尚哭笑不得,指了指墙上的钟表,说:“十一点了,我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向他道了谢,我才和魑魅从餐厅里走出来。
“什么时候来的?开会的时候没见到你啊,怎么?地府想和阳间组织结盟,共同对付幽冥界?”
我们在一处凉亭停下,魑魅倚在石柱上,斜视着我,说:“你对我们从一开始就有很大的意见,能说说为什么吗?”
“这个……”魑魅说的这么直白,我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是因为你小舅子的事情吧,我看的出来,对于你老婆以及她身边的人,你都很在乎。这就叫,爱屋及乌?”
我点点头,“嗯,看来你们地府的文化教育还可以,都懂得用成语了。”
魑魅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拜托,地府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别说是区区的成语,就算是坦克大炮火箭都能造出来。只是地府的律法不允许而已,不然,麻烦就大了。”
我撇撇嘴,说:“也是,阳间那些伟大的科学家死后都到了你们那里,想不发达也不行啊。”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才多久不见,就经历了散功到修复。你的人生,不可谓不丰富啊。现在的你,才有点道家的意思。不过,你的精神力量中带着浓郁的佛法,难道你不担心吗?当你走的再高一点,修为再精深一点,佛与道,两种截然不同的路,会是桎梏。”
“不会啊,力量终归是力量,能决定力量的,是一个人的思维。我相信,它们不但不会成为桎梏,反而是绝佳的淬炼石。”
魑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有点黯然,“看到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同样的自以为是。”
她说着我听着,没有好奇的去问是谁。
魑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就不想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我好整以暇的说:“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混账!”魑魅勃然大怒,转身要走。
我拉住了她,笑着说:“开玩笑的,那么,请问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呢?”
魑魅有些怅然若失,“他是我的父亲,地府四大冥王之首。”
魑魅这么一提,我忽然想起了小家伙。于是我将他的情况跟魑魅一说,“那个叶修已经盯上了他,有什么方法可以看到我所看不到的地方?”
魑魅微微错愕,哑然失笑。
“你不是明珠,生下的孩子却是不折不扣的明珠。想要看到你看不到的,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你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大到突破他灵魂深处的禁制,以你目前的精神强度来看,在修炼个十年八年倒是有可能,估计你也等不起。这第二种嘛,在我们地府三生河畔,有一块奇石。相传,它是与三生石一同被发现的。只不过功能与三生石不同,一块主管前世今生与未来的情缘恩仇,另一块则是能看清楚身份地位。”
说到这,魑魅的语气一转,“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那块石头不详,在地府,曾有五个人不顾劝解,强行动用了那块石头的力量。前三个死于非命,第四个一直封印至今未出,最后一个,导致了阴间地府分崩离析,权利四散。不瞒你,第四个就是即将破封的阴间之主。而第五个,是我的父亲。也正因为他,所以才导致了地府数百年的战争。最终迫不得已,才借由你未来的儿子之手,在阳世布下大阵,为阴间提供必须的能量。”
“果然如此。”以往的秘密从魑魅的嘴里亲自解开,一切都说得通了。“你们选择未来的小家伙,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