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钱，生活有了奔头，陈航和张莹两人干劲十足，天没亮就开始了忙碌。
放弃了利润更高的城区市场，陈航还是把拾掇好的蔬菜直接卖给了菜贩子，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经营自己的小吃摊。
拿着卖菜的钱去进了货，然后在厂门口支起了早餐摊子。一个半人高的大炉子，是买的汽油桶，自己做的。一口大铁锅，花了十多块，铁锅上的沥油架是自己拿铁丝编的。
“老公，你会卤龙虾我不稀奇，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早点了？”
张莹咬了一口外面焦脆，内里柔软的“面窝”，口齿留香，直竖大拇指。
所谓“面窝”是一种江城的传统小吃，是用黄豆粉和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调浆的油炸食品。
在江城有近百年的历史，深受江城人民的喜爱。
陈航看着她的样子，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回想起那些失去她的日子，自己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终日忙碌却不知道意义何在，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温柔的把张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慢点儿吃，别烫着了。”
张莹笑得像个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很快就迎来了工厂交接班的时间，路上人、流如织。食物的香气很快吸引了路过的人。
“面窝怎么卖啊？”
“一块钱三个，单买五毛！”张莹赶紧开口招呼生意。
她人长得好看，声音甜美，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行，来一块钱的！”
生意很顺利的开了张，事先炸好的面窝都被卖了出去。那些刚刚下班的工人有时间，便在旁边等着下一锅。
送走一波客流，很快又迎来了下一位客人。
一个男人从张莹手里接过用旧报纸包好的面窝时，特意给他预留的位置他不捏，偏偏要握着张莹的手背去拿。
张莹一惊，连忙抽出手，三个面窝掉在地上。
陈航抬眼瞟见老婆的慌张，又捕捉到男人的猥琐和得意，他当即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唉哟，你看你这小嫂子，面窝都掉了，我自己来拿吧。”
说着，男人笑嘻嘻的盯着张莹，拣了一块裁好的报纸，自行上锅里拿面窝。
“我拿你XX!”
陈航工具一丢，绕过炉子上来抓住男人的衣领。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张莹慌了，她太明白自己老公是什么人了。
但凡涉及到男人尊严，他能疯！
害怕陈航闹出人命，更怕他吃亏，张莹抓起一旁换煤的火钳，跑过去一火钳敲在了男人头上。
铛一声，骨骼和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传开，眼前的世界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声的看着男人额间殷红的血液缓缓往下滴。
陈航松开了男人，转而握住张莹颤抖的手，揽着她的肩旁，安慰着她。
“你……”男人往被敲的地方一摸，一手血，恶狠狠的道：“我要报警抓你们！”
张莹一听男人要报警，抖得更厉害了，但还是看着陈航坚定的说：“人是我打的，我去坐牢！”
陈航气笑了，摸着张莹的头：“坐什么牢？别瞎说！”
他上前一步，将老婆护在身后，冲着那个男人笑道“你报警啊，赶紧的！”
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
，原本就是早高
峰，很快就围了个里三层
外三层。
陈航指着人群：“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看见你耍流
氓？这事闹到厂子里，你铁饭碗不保，闹到派出所，你就是‘流
氓罪’！”
一句“流
氓罪”男人吓了一哆嗦，那可是要枪毙的！
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捂着脑袋钻进人群，灰溜溜的跑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这老板娘厉害啊！”
“李四这回遇上硬茬了，怕是再不敢乱占女同志便宜了。”
……
一个女工人走了过来，冲张莹比了个大拇哥：“打得好！这种人就是欠打！”
张莹笑笑，冲女人点了点头，不说话。
女人走到油锅前看了看：“给我来五块钱的面窝吧！”
“五块？这么多，吃得完吗？”张莹瞧着女人一脸的惊讶。
“我家里人多，我妈做的早饭，那真是……”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陈航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长相看着好熟悉。
想了一会儿后，他记起来了。这不是他们租地那村，村长的大女儿，张翠兰吗？
这可是将来在村里横着走的人物。将来城中村改造，她是拆迁办的二把手，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就算是现在，村长的女儿，那也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陈航赶紧把张莹收钱的手按了回去，笑着说：
“大姐能为我们说话，这面窝就算是我们夫妻感谢你的。”
“那怎么行，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好白吃你们东西？快把钱收好！”
张翠兰捏着五块钱，一个劲往张莹手里递，却硬是不撒手。
陈航给张莹递了个眼色：“哎呀，大姐你就收着吧！过几天我们跟魏大哥签租地合同，还要请张村长给我们做见证呢。您回去，代我们向他老人家问个好！”
张莹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连忙握着张翠兰的手，把那五块钱塞回了她口袋里。
“那……就谢谢你们了！”
张翠兰也是人精，一听陈航认识自己，还可能有求于她的村长父亲，当下顺水推舟，接下了这份人情。
目送张翠兰离开，工厂的大门也关上了。交接班时间结束，工厂附近已经很难看到一个人。
陈航看看时间，才不过八点，忙活一早上，连二十块都没赚到。
他看了看张莹：“累吗？”
张莹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收个钱，不累，老公辛苦了！”
陈航心中一暖，把张莹搂在怀里：“再辛苦一段，等挺过这一段，我保证，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