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工厂一公里的地方，也有个村子。隔着一个铁路涵洞，那边就热闹得多。
有公交车站，有商店，药店，自然也有卖早点的。
陈航和张莹决定推着炉子过去试试。
一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条接近五百米的涵洞斜坡是最难走的地方。
张莹骑着三轮车带着杂物在前面走，陈航推着炉子在后面跟着。
炉子是汽油桶在，半人高，很重不说。因为不能熄火，所以推着是很炙烤的。
初夏的江城，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十多度。
太阳和煤炉的双重炙烤，到达目的地时，陈航双臂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蛇蜕一样的起皮。
张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赶紧拿出冷好的茶水递了过去，拿起挂在脖颈的毛巾替丈夫擦汗。
相视无言，只有彼此的默契。
陈航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大口灌下，露出一个畅快的表情：“开工！”
他们选在在车站附近摆摊，人
流多一点，机会也就多一点儿。
这头刚摆好，一个胖胖的女人走了过来：“你们边上去点儿，挡着我门头了！”
陈航扭头看去，女人说的门头离他们的位置起码有四五米远，根本挡不到。
可人家也是卖早点的，虽然品类不同，但都是卖食物，难免觉得你抢他生意。
没办法，他们只能往边上挪。
挪完后，很快又有第二个人来赶他们。接二连三被赶，到最后，他们离车站已经有几十米远了。
陈航很清楚，他们被针对了。
作为外来者，又是两个小年轻，遭遇这些很正常。
赚钱要紧，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抱怨。
他把米糊舀到制作面窝的模具里，在中间把迷糊拨开，留下一下孔洞。然后连着模具一起放进热油里炸。
油锅发出滋滋的声音，食物的香气随之被传向远处。
出于对面窝这种食物的喜爱，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多走几步路，过来买着吃的。
这边住的，大多都是要去市区上班的人，还有做生意的。相比较而言，要比一般的工人富裕一些。
夫妻俩有一波没一波的卖着，虽然慢，但好歹也把准备好的米粉卖完了。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一天里最热的时间段。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来买后，陈航终于打算收摊了。
两人把没卖掉的面窝当午饭吃掉，收拾东西回了家。
当他们回到那个简陋的铁皮棚子时，两个人都像煮熟了的小龙虾，红彤彤的。
炎热是最难熬的，他们的铁皮屋没有电，更没有电风扇，太阳的炙烤下，屋里能有五六十度。
好在荷塘连着鱼塘，碧波千顷，风很大，很清凉。
张莹坐在棚子外的旧竹床上数着钱，陈航从水里钻了出来，甩甩头发，水珠甩在她脸上：
“下来，凉快凉快！”
张莹笑着瞪了他一眼：“不去！叫人看见要羞死人。”
“这个时间，哪会有人？”
陈航一捧水泼了过去，打在棚子上砰砰响。更多的水则落在了张莹身上，打湿了她的衣服和面前的钱。
“陈航！”
张莹把钱塞进饼干盒里，放好。抓起地上的拖鞋作势要打人。
陈航大手一张，架住拖鞋，另一只手抓住张莹的胳膊把她带了下来。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张莹抹了抹脸上的水，挥起粉拳捶陈航的胸口。
陈航也不在乎，任由他捶。揽着她的腰肢，将这个人紧紧抱住，低头就是一吻。
怀中的人儿很快不再挣扎，反而给予了热烈的回应。
热烈到身边的水都冒出了欢快的泡泡。
……
“小陈，小陈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张莹推了推陈航，可他意犹未尽：“不用理她。”
说着又把嘴覆了上去。
“钱，钱还在上面！”
张莹真急了，用了最大的力气把陈航推开。
他无奈，只得探出了个头，趴在塘沿上：“张大姐，什么事啊？”
“哟，游泳呢？”张大姐拿手捂了捂脸，目光透过指缝，不好意思的侧过身子：
“你魏大哥扭着腰了，想让你去帮忙搬一下潲水桶。”
虽然有些不满动不动就被拉去当免费的劳力，陈航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要租人家的地，而这地是他们留在这座城市的根本。
“好咧，您先回去，我穿了衣服，一会儿就到！”
估摸着张大姐走远，张莹不等陈航拉她，自己双手一撑，爬了上来。一溜烟的钻进了像蒸笼一样铁皮小屋。
“你慢着点儿，别嗑着。”
陈航好心提醒，却换来张莹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嘿嘿，那我去了？”
“快滚！”
陈航套好背心，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趴在门口：
“老婆乖乖的，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睡午觉。”
“滚！”
一只拖鞋飞了出来，陈航拍了屁股赶紧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