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制鼓人的手段

“草……”

林北玄突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

他望着供台上的泥塑,一咬牙,将孙玉

柱的尸体拉了出来。

把尸体拖到烛光下,强忍不适,开始检查起来。

人虽然死了,但身体会说话,弄清楚他的死因,能帮助自己规避很多危险,也能让自己有所准备。

林北玄看着他手掐脖子的姿势,瞬间做出判断。

他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

这与马县令的死象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知道王头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北玄将孙玉

柱的手拿下放平,又在他的脸上扫过,让他舒舒服服的平躺在地上。

孙玉

柱死在了这,这说明这里肯定有什么危险,我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深思熟虑之后,林北玄走到主殿门口,打开了保存尚好的格子门。

他撑着门框,探出脑袋左顾右盼,院内寂静无声,除了有些阴森荒凉,没看到危险。

观察一阵后,他踏出了门槛。

就在这时,一阵强劲阴风席卷而来,吹的他头晕目眩,双眼迷离,浑身浸出一层冷汗。

他的身子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提起,朝主殿内丢了过去。

格子门也随即闭合。

“咳咳……”

林北玄从孙玉

柱的尸体上爬起,情绪紧绷的看着那扇格子门。

他将双手伸入怀中,摸索一番后竟是掏出了两团棉絮。

与此同时,寂静的殿内,突然响起密集的“咚咚”声,就像是无数人同时摇动着拨浪鼓一般,此起彼伏,滔滔不绝。

林北玄忍不住向那座道士泥塑看去,只见在他平摊的手上,一个蒙面黑衣人正不疾不徐的摇晃着手中的人皮鼓。

那人皮鼓似有某种魔力,每摇一下便会弹射出一层无形的音波,在主殿内横冲直撞。

鼓声此起彼伏,一声声闷响就像是扣在人的心脏上,林北玄只觉得心脏似乎失去了原本的律动,时而骤停,时而急速颤动。

黑衣人嘴巴微微开合,默念咒语,下一刻,人皮鼓的鼓面上,突然隆起,仔细看去,那张人皮鼓面竟然变成了一张婴儿的脸庞。

那小小的脸颊上,神情突变,时而嬉笑,时而痛苦,时而狰狞,时而哭泣……

忽地,主殿里响起婴儿的声音,可是黑衣人的眼中却是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只见林北玄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低垂着头,并没有做出他幻想中的行为。

林北玄用力按着耳朵里的棉絮,心中暗道:

这鼓声果然厉害,我明明堵住了耳朵,可还是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而眼前的一幕,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因为他翻阅了整本安阳秘志,上面百十来个诡秘事件中也没有什么人死后化为鬼魂游荡人间的事例,所以他否决了自己看到马县令鬼魂的景象,这也让他明白了自己亲眼所见,未必就是真实存在的。

一瞬间他豁然开朗,抓住了关键线索。

是幻觉!

再结合制鼓匠的职业特点,林北玄很快的做出了判断——由声音引发的幻觉。

马县令是死在了自己的幻觉之中!

孙玉

柱同样如此。

但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面对这迷惑心神的鼓声,林北玄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主殿的格子门突然敞开,只见王守义领着三名捕快走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黑衣人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下来,殿内的婴儿啼哭声也出现了一丝混乱,林北玄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大胆恶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王守义上前一步怒指黑衣人,“乖乖滚下来认罪伏法,老子饶你不死。”

场中出现短暂的沉寂,而后便是黑衣人丧心病狂的大笑声。

“束手就擒?饶我不死?哈哈……也亏你说得出口!”

黑衣人脸颊上青筋爆起,那双爬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主殿内的几名捕快,反复横扫,最终放在了王守义的身上。

他举起人皮鼓,猛地摇晃起来。

殿中婴儿啼哭声再次回归正轨,扰人心弦。

三名捕快神情瞬间变得呆滞起来,他们双眼通红凸

起,一个个惨嚎着抱着头,满地打滚,有一个甚至用脑袋狂磕地面。

他们额头鲜血直流的样子,与马县令的死状极为相似。

反观王守义将佩刀抽出,奋力的往前一劈,怒瞪着黑衣人,似乎那些婴儿啼哭声对他毫无作用。

黑衣人脸上微凝,随即更加疯狂的摇动着拨浪鼓,而王守义依旧不为所动。

这一刻,黑衣人的脸上终于发生变化,露出惧意,显然,王守义的实力比他高出一大截。

黑衣人摇晃着拨浪鼓,跳下泥塑雕像,想要从后门逃走,只是眨眼间,便被王守义断了去路。

“龟儿子,你想往哪逃?”

说着,他右手握刀,高举过头顶,冲着黑衣人就劈砍下来。

但是他的佩刀却僵在半空中,王守义眉头一皱,定睛看去,只见一根细麻绳绷得笔直,挡在了佩刀的面前,阻挡着它落下。

“什么人?出来!”

王守义收回佩刀,朝方格子方向吼道。

只见门外,一道佝偻着身子的黑影悄然出现。

霎那间又践行远去。

“哪里逃!”

王守义猛地冲出主殿,追击过去。

黑衣人急促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王守义先前所在的位置,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愤怒所替代,疯狂的嘶吼着。

他的愤怒逐渐侵占了自身意识,举起人皮鼓,就想要再次晃动。

林北玄见状立刻打断道:“等一下,说起来,我们也算半个熟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这句话明显吸引了对方的注意,黑衣人微怔片刻,“嗯?”

林北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是应该叫你制鼓匠呢,还是应该叫你……张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