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尧景光顾着跟董深周旋,把其他人的设定都抛之脑后了。
她这会儿才想起,当初为了追求反差感,给宁泽安排了一个隐藏马甲。
表面上,他是弱不经风、双腿有疾的可怜公子。
实际上,他是偏执病娇、下手狠辣的可怖杀手。
而她刚刚就是从这人的眼中,读到了针对她的杀意。
就好比,勾魂无常在像你招手,问你三更走,还是五更走?
董深却淡淡道:“她?她不急,你先处理你的事情。”
见有人帮忙转移话题,尧景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还好,虽然“二儿子”叛逆了些,好在“大儿子”是“孝顺”的。
可她眼中的二儿子,好似对她抱有莫大的敌意。
宁泽暗地里被气得不轻,明明董深的至交是他才对,为什么要帮别人说话。
明面上却虚弱无力似的,轻飘飘道:“可眼下,我倒是比较想知道她姓甚名谁呢?”
尧景赶紧坦白:“肖尧景,姓肖,名尧景。”
现实尧景,书中肖尧景,这可没有半点隐瞒。
“家住何方?”
“肖家村。”
“父是何人?”
“肖明。”
“如何发现了二人苟合之事?”
“……”
尧景心弦一紧。
好家伙,搁这山路十八弯呢?
但她转念一想。
早晚他都是要问的,不如现在直接一点。
反正都把这俩供出来了,干脆“承认”是受了他们的蒙骗和指使。
她便义正言辞道:“我是……”
“够了。”董深突然坐直身体,也顺势挪开了肩上那张腻乎的脸,正色道:
“我早已查证过她的身份,并无任何问题,眼下只要依照大堇朝律法,按律处置柳如颜与鲁单二人即可。”
这番话听得尧景云里雾里,她想不通为何董深没有再做追究,明明她堂而皇之地碰瓷两次,也并未交代所谓的幕后主使。
柳如颜更是懵逼不已,眼前这个揭发她去讨好董深的贱女人,究竟给董深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一贯被传不近女色的董深出言袒护。
“律法?”被无情撇开的宁泽面露不悦,“若真要按照律法来处置,揭发人交代不出来龙去脉,理应按有罪论处。”
尧景懵了。
若说她有罪,把宁泽写成假残废就是头等大罪。
她恨不得现在就穿回现实,把这“不孝子”给写死,不,写成真残。
但说到律法,她这个作者可太懂了!
便急忙辩解道:“这条律法的本意是指命案揭发人交代不清发现命案的经过时,则无法替自己排除嫌疑,可不是这么用的啊!”
“不是这么用的?”宁泽佯装诧异,眉峰微微挑起,“你是想说,你一个小乞丐,倒比我们更懂律法了?”
“我自然是……”
话说到一半,尧景突感后背发凉,又立马改了口,“自然是没有你们懂了。”
好险,若她说自己更懂,那即便现在不死,待到夜深人静时,宁泽也是要鸟悄地来把她嘎了的。
“哼。”宁泽从鼻子里轻哼一声,“那便同罪论处。”
尧景:“你……”逆子啊!!!
柳如颜见状,立时觉得有机可乘,兴奋得大声嚎叫:“啊对对对,她同罪,她就是我们的同谋,只不过因为分脏不匀,所以才蓄意出卖罢了。”
铁链被她激烈的动作晃得发出一阵杂乱的噪音,在这狭小幽闭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董深的脸上倏然划过一抹不悦之色,而后丢给护卫一个细微的眼神。
护卫便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潮湿发霉的秸秆,用力地怼进柳如颜嘴里,怒斥道:“老实点!”
“呜呜……”柳如颜吓得呜咽两声,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看得尧景也下意识咬紧牙关,暗道一声:城里下手狠,我要回农村。
只听宁泽又道:“阿深,三人既是同谋,那便应当即刻……”
“等等。”
尧景立刻叫停,暗自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后怕地支吾道:
“我不是她们的同谋,如若我能够揭发他们犯下的另一宗罪,是不是就能够放了我?”
宁泽眼眸一抬:“说说看。”
柳如颜却险些将嘴里的秸秆给囫囵吞下。
这女人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知道她的秘密?
不,她肯定是胡编乱造用来拖延时间的,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死得更惨罢了!
想到这儿,柳如颜看好戏般地斜睨着尧景。
尧景扭了扭被捆成粽子的身体,调整一下姿势,便娓娓道来:
“想必宁公子已经知道,柳如颜将国公府的府库搬空了大半。”
“可你却不知道,她将这些所得都存放在她父亲柳知州那里。”
在尧景原本的设定里,柳如颜搬空的应该是董府,可现在关于柳如颜的剧情被篡改了一些,那么被搬空的大概率会是国公府。
尧景是在放手一搏,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柳如颜顿时双眼瞪得堪比死鱼:“唔!!!唔!!!”她,她怎么会知道?!
宁泽微微蹙眉,狐疑道:“什么?!玉锦至柳州即便是快马加鞭,少说也有五日的路程!”
“更遑论要搬运这么多贵重之物,而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董深亦是挑眉看她,这女人似乎并非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为何她对宁泽的许多事情都知根知底?
看来,还需继续观察她一阵子。
“显然!”尧景顿了顿,正色道:
“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而是她早已偷偷将不稀奇却很值钱的东西典当成了银票。”
“另外一部分上面国公府特征太过明显的,便借着回乡省亲的由头携带出去,可这需要花费的时间会很漫长,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未清空府库。”
“你若不信,派人去柳州一探便知,想必苟合之事突然败露,她还未来得及知会柳知州。”
说罢,尧景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她刻意提及柳知州,就是想要将宁泽的关注点转移,这样才能降低被嘎的风险。
可耳边却骤然响起一声怒骂:“妖女!你这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