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
楚泠鸢一早穿好宫装,准备进宫面圣。
刚准备出门,祖母让李嫲嫲来传话,她和会自己一起进宫面圣。
楚泠鸢吩咐秋月给马车多加两个软垫,再去小厨房备下一些祖母平时爱吃的茶点。
一炷香后,祖母身着一身深蓝色诰命朝服,手中那拿着纯金凤头杖走了出来。
楚泠鸢忙迎上去,搀扶着老人的胳膊,
“祖母,您怎么还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了。”
“这可是宝贝,先皇御赐之物。当年我随你祖父为西梁立下汗马功劳,先皇就给了楚家两个恩赐,一个是你皇后姑姑与当今圣上定下了亲事,还有一个就是赐给你祖父丹书铁卷和我的凤头杖。”
楚泠鸢见过此物日日摆在祖母房中,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遥想祖母当年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顿时心生敬佩,羡慕不已。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进宫去吧。”
楚家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大臣们正站在这里排队进入。
看到楚泠鸢扶着老夫人下了车
,众大臣们纷纷开始非议。
年纪大一些老臣主动和楚老夫人打着招呼,
“护国夫人,好久不见,瞧着您还和以前一样,身子骨硬朗的很呢。”
“华太傅哪里的话,老身这把老骨头如今是不中用了,你看咱家的澈儿如今还在牢中关着呢。”
华太傅侧目打量着老夫人手中的凤头杖,
“这根莫非就是当年先皇御赐的凤头杖,西梁的女眷中独一份啊。”
“华太傅好眼光,真是此物,老身今日就算是丢了这张老脸,也要问问陛下,我楚家几代都忠心耿耿,为何要给我孙儿带上一个通敌的帽子。”
“老夫才听闻此事,也觉得很是蹊跷。”
“那就不耽误华太傅了,老身先走一步。”
楚老夫人拉着楚泠鸢,继续向宫中走去。
越过长队,两人来到承乾殿的偏殿等候。
瞧着四下无人,楚泠鸢悄声问道:“祖母
,您和华太傅很熟悉吗?”
“华文远是皇子太傅,学问大家。当年你祖父在世的时候,西梁朝中武将以楚家为首,而那华文远与你祖父齐名,是文官之首。你姑姑若不是得先帝赐婚,或许现在我们和他就是儿女亲家了。”
楚泠鸢点了点头,看来这楚家和华家的关系匪浅。
这上京城中的世家姻亲关系,超乎想象的复杂,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多想。
卯时到,只听见殿外响起太监高呼“上朝”,百官山呼万岁。
楚泠鸢扶着老夫人出了偏殿,迈进大殿之中。
高坐在龙椅上的昭帝瞧见了两人,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身见过陛下。”
“臣女见过陛下。”
“岳母快请起,来人,给楚老夫人赐座。”
“不用了,陛下,老身这次来就是想问问,陛下是要杀光楚家人吗?”
“岳母,楚凌澈私通外敌,将我疆土布防图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东凌人,依律当斩,您或许还不知道吧。”
“砰”
老夫人一脸肃穆,用力的将凤头杖狠狠砸在地面上。
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承乾殿中,不少听过没见过这等世面的年轻臣子偷偷抬着头,瞧着陛下的脸色。
昭帝剑眉紧蹙,看着楚老夫人手中的凤头杖,心头郁闷。
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成衍,吓的他额头瞬间冒出细汗。
“陛下,老身还没老糊涂,布防图这等重要之物,主帅都是贴身保管的,怎么可能会交给敌军,陛下不要听了那小人之言,诬陷忠良。”
楚泠鸢将腰间荷包打开,取出布防图,双手捧着将图摊开。
“陛下,这就是我父兄所绘布防图,想必殿前有不少人认得我父兄字迹,一验便知。”
楚泠鸢走到大臣身旁,众人纷纷看向此图,有不少武将直呼,这就是出自楚家两位将军之手,没错了。
一时间承乾殿中犹如街头菜市,闹哄哄的。
站在队伍最前端的萧覃禾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楚泠鸢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将这图捧着给华太傅查看。
“陛下,楚恒曾是我的弟子,这字迹是他的不会有错,至于楚恒之子楚凌澈,老臣也有了解,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孩子。”
听完华太傅所言,众成纷纷开始点头附和。
昭帝看着堂下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众口一词,楚凌澈无罪,楚家功在千秋,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烧了起来。
就算楚家是无罪的,那也不可当着众臣的面,这样下了自己的面子。
毕竟,他才是皇帝。
“够了!”
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这才知道金座上的皇帝陛下怒了。
魏成衍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去办,差事没有办好,待会下了朝,陛下唯他是问。
反观站在文官之首的萧太尉,稳如泰山,脸上的表情犹如一潭死水,平静至极。
楚泠鸢捧着城防图,走到殿堂中央,跪了下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陛下,臣女也读过几本兵书,虽不曾上过战场,但也知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胜败也是常有的事,总不能因为吃了一次败仗,就要致将领于死地,那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
此言一出,简直说出了武将的心声。
刚恢复安静的大殿此刻又像炸了锅一般。
昭帝眯起眼睛,紧紧盯着跪在殿前的楚泠鸢,眼神杀意尽显。
殿前乱做一团的武将们,还在吵嚷着,似乎楚泠鸢这段话就像一个导火索一样,点燃了他们深埋在心中的那团火。
这些人越是替楚家求情,昭帝的杀意越大。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覃禾缓缓睁开眼睛,怒斥道,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陛下!记住,你们是陛下的臣子,
不是楚家的臣子。”
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萧覃禾弯腰拱手,对着昭帝继续说道,
“陛下,楚凌澈私通外敌一事许是一场误会,既然楚家找会了布防图,请陛下收回成命,放了楚凌澈吧。”
魏成衍瞧着萧覃禾那般诚恳模样,心中万分感慨。
这个主意可是他出的,当初就是为了夺了楚家的兵权,卸太子的臂膀才做的。
现在又这么轻易放过楚凌澈,放虎归山的后果他承担的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