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啊,为师这是考验你,相信自己,欧耶!”
“耶你大爷!你个老瓢瓤子,赶紧给我把门开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啥事?别自己吓唬自己!要相信科学!这尸体就是...就是...碎的有点碎。”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碎的有点碎?那不是渣吗?这活我不干!赶紧给我开门!不然不给你养老送终!”
“呵,小兔崽子还学会威胁了?没事,你不给我养老送终,那我叫小雨给我养老送终。”
听到小雨这名,我心头一紧,这老东西知道了?
“行,算你狠!”
谁让我答应过小雨,要赚够二十万娶她!
既来之则安之!
碎尸也不是没见过,除非是碎成了肉泥!哪具尸体我缝不起来?
硬着头皮掀开了白布。
“我艹。”我并不是骂人,而是发自肺腑的一句禅语。
虽然我有很强的心里准备,可这....怎么形容呢,应了师父那句话“碎的有点碎”,在剁几刀,真的就是肉馅...。
打着恶心,掏出缝尸的银针,真不知道要从哪下手...。
“一顺筋,二拼骨,从脚到头往回数;先四肢,后躯干,五脏六腑不能乱;脑面颅骨二十三,眉眼鼻口在中间......”
我默念着“咒语”,这是缝尸匠的秘法,听师父说,这几句念白传了几百年,只要按照这个来,没有缝不起来的尸体。
缝合!
最后一针下去,扁平的尸体算是让我扶正。
擦着额头的汗,看着眼前的尸体,我轻叹一口气,看年纪不大,化化妆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惜遭受如此毒手。
“老瓢瓤子!我缝完了!化妆你来!啥事不干你想躺赚九千?门儿都没有!”我对着门外喊着。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师父那张老脸探出,贱兮兮的对着我笑,让我很有冲动想揍他一拳。
“乖徒儿,缝的不错呀,看来你是尽得为师的手艺,不错,不错,你能出师了。”
“别废话,赶紧的吧!耽误了时辰,苦主打死你我可不管!”我没好气的扔给老家伙一副手套,坐到门槛上休息。
缝这尸体可算是费老劲了,看时间我足足缝了三个多小时!
“我说乖徒啊,你跟小雨成不了,你趁早放弃吧,她就是骗你钱来的。”
“放屁!好好化你的妆,她再骗,有你骗我的多?”
“你怎么不信呢?老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跟那小雨嘴都没亲过吧?每次你俩偷偷去后山,你都给她送那么多东西,你以为你很爷们?对她好?那叫败家,知道吗?!”
“没亲过嘴能咋?你去发廊的时间倒是长,也没看你娶个媳妇回去啊。”我很烦这老家伙,整天的没事找事,干活这嘴也不闲着,老家伙懂个六饼,我跟小雨可是真爱!
“瓜娃子!发廊里的女人能当媳妇吗?胡闹!”
我跟师父的关系怎么说呢,亦师亦友,亦父亦兄,从小我就跟他没大没小惯了,他也没个长辈的样,这二十年也就这么过来。
有钱,我们就大鱼大肉,没钱,就咸菜窝头。
我也不再搭理师父,这老家伙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好了。”师父这手艺是没得说,画个冥妆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我上前看了一眼,很不错,妆容淡而惊艳,把女人的美刻画的淋漓尽致,不俗而雅,难得的好妆!
“收工,回家。”师父摆着手示意我收拾东西准备撤。
“午师父,午师父,别急着走呢,中午吃完饭再走也不迟。”苦主家的那位中年男人一脸的殷情,又是递烟,又是递水的,
我能看出来,这中年男人肯定还有事。
印堂发黑,两腮泛紫,嘴唇乌青而没有血色,这可不是简单的家中出殡带来的晦气。
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师父也算是人精,我都能看出来的门道,师父自然也不会差。
“老王啊,你也不能逮住个蛤蟆就想攥出个团粉来啊,你想干啥我门儿清,这次你是给的不少,可也不能让我徒弟给这儿守夜啊。”
听这话我微愣一下,守夜?我个殡葬“学徒工”啥时候变成守夜人了?
还没等我说话,这姓王的带着哭腔拉着我师父的手就开始了表演:“午师父,您行行好,行行好,您也看到了....这惨样儿,我们可不敢守....。”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徒弟敢一样,你可知道,我这徒弟可是我的至爱亲朋!————得加钱!”
“噗~”我一口水没喝进去,直接喷了个满天星!
“好你个老瓢瓤子!还至爱亲朋呢?这就给我卖啦?告诉你,多少钱我都不守,爱谁守谁守!”
这师父我也是醉了,钱总归是比徒弟重要。
“孽障!怎么跟师父说话呢,先看看苦主能加多少呗,大不了今晚师父跟你一起。”
师父虎着脸看着我,那小眼神犀利的就差蹦起来咬人。
“是是是,午师父说的对,您看这样,我加五千成不成?”这个叫老王的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红票放在了师父的眼前。
师父斜着眼色瞅了瞅,也没拿,那就表示还不够,这点钱就打发了?我们又不是要饭的。
“我...我再加五千!”老王咬着牙又掏出一沓,
我看着师父的表情没变,心里有些着急,这老梆子,差不多得了,这多讹了一万块钱,还要啥自行车~!
再多要,我真怕这苦主跑了,平白一晚上多赚一万,够可以了。
我着急呢,师父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老王。
“嗨!我就当拿钱免灾!”一咬牙,一跺脚,老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整沓放在了师父面前。
我分明从师父那微微颤抖的手看出他内心的不安...。
等打发走老王,我问“你可真狠呐,敢要人家两万,你也不怕苦主跑了。”
“其实...我只想再多要两千来着...。”
“靠!”
……
很快夕阳下山,夜色降临,
今晚这天儿也糟心,一个小月亮芽被乌云遮的时隐时现,
秋分的肃杀让我有些凉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师父,守夜的真就咱俩?都没灯,就几根破蜡烛不顶用啊。”
“你这瓜娃子懂个六饼,电灯为火,属阳,死的这么惨,你是真不怕借阳还魂呐。”
我一听,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只要挨过去今晚,又多两万块到手,等我多偷点,离我娶小雨更进一步,嘿嘿。
想着小雨,我心情好多了,什么牛鬼蛇神的!来一个老子揍一个!呸!垃圾!
跟师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迷迷糊糊,时睡时醒已经到了子时。
突然一阵清风吹过,我打了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这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