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的眼泪无助的从眼框里面滚落，像是透明的珠子一样，带着灼人的热度，细细簌簌地砸在遥知许的手上。
“姐姐……”
遥知许说道，脸上带着痴傻的笑意，眼眶里闪过一丝迷茫无助，“姐姐，你怎么哭了？姐姐不哭了……”
余知拉开他的手，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暗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遥知许看着她，看上去有些迷茫，眼底闪过一丝迷惑的神色，“姐姐，你在说什么？‘他’是谁？”
他是谁？
遥知许摒住了呼吸，一双眼睛眨了眨，“姐姐，‘他’是谁啊？”
余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眨了眨那双渐渐湿润的眼睛，“他是一个我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遥知许倒吸了一口凉气，鼻涕和眼泪齐刷刷地流下来，看上去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姐姐，我……”
余知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又被抓住了手，拉进了他的怀里。
余知一时间挣脱不开。
“姐姐，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对吗？”
余知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话语里面满是笃定与认真，目光一再逡巡。
“是的。”
余知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呢？”
姐姐，你把我从危难中救出来，把我从黑暗的深渊中拽出来，可是，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疏离与亲密，为什么会用这么纠结的感情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遥知许想不明白。
可他分明觉得，余知对自己的好都是由于另一个人，从来不是因为他，她的目光也从来没有停在他身上过。
“姐姐，我……”
余知看着他，一双眼睛乌泱泱的，不复之前的澄澈了，“遥知许，你最好没有装……不然，我……”
余知哑住了。
如果遥知许装的话，她又能怎么样呢？
“姐姐……”
看到遥知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余知缓缓地移开了目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木讷地看着她。
“姐姐，我喜欢你。”
余知一愣，被这突如而来的话说的怀疑人生。
她头也不回的走到卫生间门口，冷声道，“头发已经帮你洗干净了，衣服放在了门口，有什么是叫我，我就在门外。”
她的声音很软，最后一句几乎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带了无尽的温暖。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抓到，手指匆匆的在她的发间掠过。
“姐姐？”
“遥知许，希望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在装傻。”
余知叹了口气，走到门口，“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遥知许一个人留在了卫生间里，他低下头看着放在房间里面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勾了勾嘴角。
“姐姐，我会让你的眼睛里面正剩下我一个了。”
余知就站在门口听着遥知许的说辞，愣了一会儿，就朝着外面走去，冰冷的目光看向落在窗外的月亮。
遥知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吗？
余知突然又想起来余纪迟所说的那句话——“只有死去的灵魂可以穿越在不同的世界里面。”
余知皱起了眉头。
“余纪迟……”
余纪迟的声音突然在虚空里面响起来，带着些许的笑意，眸底深邃，“怎么，现在想起我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纪迟看了看从房间里面出来擦头发的遥知许，挑了挑眉，“怎么？就允许你的情郎出来，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吗？”
余知叹了口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指尖泛白。
“遥知许……”
“怎么了？邮箱跟我说他不一样吗？”
余纪迟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不，你兴许是误会了什么，他跟我一样，他可没什么地方跟我不一样的。”
余知皱了皱眉，“最起码他比你有人性，不会跟你这样……这样，六亲不认。”
余纪迟一愣，眉头迅速拧起，旋即低低的笑了几声，话语之中满是笑意，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女孩。
“我六亲不认？”
余纪迟重复了一遍余知的话，“你可别忘了……”
他顿了顿，又说，“被认定放火的是你，想要烧死全家人的是你，被关进精神病院百般折磨的人也是你……”
余纪迟说道，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屑。
“你又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控诉我？”
遥知许一愣，看着余知，他听不见余纪迟的声音，只能感受到余知心里面一阵又一阵的绝望。
“余知，你……”
余知摇了摇头，余纪迟这么多年以来都成了余知的梦魇，那是噩梦一般的三个字，是自己地狱的源头。
在那个醒不过来的噩梦里，是他还得自己不断地坠入深渊，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阴影中走出来。
“姐姐……”
“你忘了吗？你在精神病院里面……”
遥知许皱起了眉头，拿起手边的玻璃杯，狠狠地砸了过去，玻璃杯穿过余纪迟的身体，砸在地面上。
碎了一地。
“你闭嘴！”
遥知许说道，眼神里面满是愤怒，“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你？”余纪迟嗤笑了一声，轻蔑地说，“你才认识了余知多久？凭什么就这么判定这一切呢？”
“我见过她。”
“她会喂路边的流浪狗、流浪猫，会掺扶老奶过马路……”
遥知许说道，“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知道，她绝对不是会做出那些人的人。”
“无论是作为余知的什么人，我都相信她！”
余知叹了口气，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个人是那个傻子吗？
她对于那个所谓的傻子的印象变得有些模糊了。
如果是个傻子，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如果不是傻子，她又该如何面对现实世界的遥知许呢？
“或许我以前曾经憎恶怨恨过命运……”
余知说道，“因为它让我遇到了你，但是我现在很感激它，因为它一直都把我在自己的手中。”
她说着，眼睛里闪着坚韧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