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
余知呢喃了这三个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却又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她吃疼，皱了皱眉。
“怎么？因为我不是遥知许，你很失望？”
余知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凉意，“当然失望，你不是他，为什么他的灵魂会穿越时空落在你的身上？”
“当然是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
余知一愣，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顾浅年的方向。
“因为我是他分离出来的恶意，顾浅年把自己身体里面的恶意分离出来，自己成了‘恶’。”
“他的恶意并不深遂，他把自己的善扶入人间道，自己则是自然而然的落入了饿鬼道，而遥知许为了你把他身上的恶念也分离出来了。”
余知皱了皱眉。
“那你也应该是饿鬼道……”
江岫白皱起了眉头，“但是遥知许身上的恶太过于深邃，被剥夺出来的我，身不由己堕入了畜.生道。”
余知一愣，看着江岫白的眼睛里面不免多了同情。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江岫白说道，微微一笑，眼底里面是晦暗不明的光，“你怎么知道善恶相生，输的不是他遥知许呢？”
“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是说，善与恶，就好像阴与阳一样，相生相克，这一次占上风的是遥知许，下一次堕入畜生道的可能……”
“可能也是遥知许？”
余知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信。”
江岫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余知啊，没来由的你信不信，若是不信，你又打算怎么样呢？”
余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遥知许。”
“那我呢？”
江岫白看着她，“从你知道我不是遥知许的那一刻起，你的眼睛就再也没留在我身上过。”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一团污秽，入不了你的眼吗？”
余知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低声说道，“是你欺骗我在先的……”
“可是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我不是遥知许，我又怎么来的欺骗你呢？”
余知哑然，如果不是之前遥知许借着这个身体来到这个世界里面，她根本就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由此说来，他确实是没有欺骗余知。
要怪也就只能怪遥知许。
“油嘴滑舌，”余纪迟说道，冷冷的看着江岫白，“你这张嘴倒是不知道继承了谁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他伸出手，手里有一道浅浅的光圈，眼瞅着就要攻击到江岫白了，余知挡在了江岫白的面前。
她张开双臂，坚定的挡在了江岫白的面前，瘦弱的身影透过惨白的灯光罩在了江岫白的脸上。
“你……”
“等一下。”
余知叹了口气。一双眼睛仿佛凝了冰霜一般，“那遥知许呢？如果伤害到江岫白，那遥知许会怎么样？”
江岫白看了看她，垂下了眼帘，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晦暗不明的光，随即低低的笑了几声。
“原来是这样……”
他抬起头，看着余知的背影，话语之中满是深沉，“原来，你也是为了遥知许而保护我？”
江岫白说，如泣如诉，“我明明还是个活物，我现在已经有生命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余知一愣，她扭过头，男人跟遥知许长得有几分相似，但经过刚才的业火灼烧，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只有那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像极了遥知许。
可她是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里面流出泪水，他似乎不相信自己会哭，捧着自己的脸，温热的液体落在手心。
余知努了努唇，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自己的确是中意遥知许，但是，自己怎么可以去伤害一个人呢？他们两个明明一本同源。
“余知……”
江岫白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缓一些，但是还是难免有所起伏，“你对我，真的很残忍。”
在这之前，余知救了他。
他原本以为那是他生命力的一道光，因为自己毕竟是遥知许剥离出来的恶，一定要经历磨难之后才能掌管畜.生道。
于是他选择了人间界。
可是在他饱经磨难的时候，余知出现了，他原本以为余知是他的救赎，可以让自己的经历有所期待。
可是，他没想过……
没想过自己费尽心血喜欢上的接近的女人，居然早就被自己的善意捷足先登了。
可是他们明明只差一念啊。
“余知，你的喜欢很纯粹，你的恨意也很纯粹，可你的眼睛里面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我，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余知眨了眨眼睛，心里的愧疚扑面而来。
眼前这个男人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希望，整个人颓废的跪坐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
“为什么啊？”
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扑向余知，把她抵在墙上，双手不自觉的用力。
他说着，话语里满是不甘，“为什么好人要成佛要经历八十一难，他遥知许一个恶人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
“为什么……被放弃的永远都是我呢？”
他睁着眼睛，眼睛里面满是痛苦的回忆，“为什么……为什么被抛弃的，被忽视的，总是我呢？”
“他放下屠刀就成了新的天道，而我呢？则是被驱逐，被鄙弃，成了人人厌恶的畜生道掌管者。”
“我还要行十世善，积百世德，历千重劫，为什么啊，他明明放下屠刀了，被伤害的却成了我！”
我喜欢的女人也要拱手他人。
我不明白。
“江岫白，”余知垂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上去有几分颓废，“可是，这是你必须经历的。”
“你怎么就确定，遥知许经历的一定比你少呢？”
江岫白一愣，甚至忘记了动作，抓着余知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你说什么？可他明明……”
“你说的这些他已经经历过了。”
江岫白皱起了眉头，回过神来，嗤笑了一声，“余知，你是什么人，你又知道多少？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