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存活与否

余知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

沙棠叹了口气,“我想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末了她微微一笑,“我想活着,去看山看海,作为一个正常人而活着,而不是山神的第多少个新娘。”

余知费尽力气才睁开眼睛,“你……就不怕,你会死吗?”

沙棠摇了摇头,“在我之前牺牲了太多的人,我没办法去劝说他们跟山神和解,也没有那个资格……”

确实与遥知许和解就跟要她原谅当初那些在精神病院里面迫害他们的人和解一样。

她们同样的不会同情任何伤害过他们亲人或者说是朋友的人,因为害人的人用韵不值得被原谅。

“可是遥知许他没有……”

余知说道,看着面前面露凶光的沙棠,叹了口气,“这一切从来都不是遥知许的错,也不是你们的错。”

“那是谁的错?你告诉我,那是谁的错!”

余知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是天道的搓,你们没有任何错误。”

是他让靠山吃山的村民迫于无奈每年都得进贡一个女人,是他让山神陷入轮回,一次又一次地面对着注定悲伤的命运。

“余知,有些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无法用你的心去揣度的事情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

余知皱了皱眉,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腿上鲜血汩汩,她把砂糖递过来的匕首扎到了自己的腿上。

余知把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在空中划过一条痕迹。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大大的血滴渗透到地板之下。

“余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这样你也要选择站在这里与我为敌吗?”

余知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有与你为敌,我也没有胁迫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你跟在山神身边这么多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在你心目中遥知许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

沙棠当然清楚,神明都有一颗慈悲心,而善神也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这十几个轮回虽然都是在看着山神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相同的事情,但是沙棠清楚的知道,这个山神就像是一个人世间贤明的君王一样。

他仁慈悲悯众生,从没有对任何人发过脾气,对于那些被送进来的新娘,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们的事情。

就连那些企图伤害他的人,他也是泰然处之,脸上的表情温柔,始终都在笑着。

沙棠脚步一顿,身影僵直了,努了努唇,只感觉嗓子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感觉晦涩难言。

余知叹了口气,她每次一呼吸就能感受到自己腿部的伤口浸透了衣服,痛感刺过脑皮层,源源不断地袭来。

“沙棠,我想你也知道遥知许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定知道,也有自己所要执行的命运,但是……”

余知顿了顿,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希望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我怎么会后悔呢?”

她身上背负着这么多条性命,她怎么可以后悔呢?

沙棠想着,看了余知一眼,缓缓地叹了口气,“山神的命我一定会拿走的,你会帮我做到这一件事的,对吗?”

余知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思绪变得越来越模糊了,眼皮有点沉,基本上属于那种睁不开的感觉。

“你跟他是宿敌。”

宿敌?

“什么是宿敌?”

沙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是你与遥知许的关系,你跟他是宿敌,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杀死他……”

杀死他?

余知呢喃着这三个字,话语之中带了些许的疑惑。

“为什么我要杀了他?是宿敌,那很重要吗?为什么……我们会是宿敌呢?”

沙棠被余知的话问住了,她知道在这之前,余知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因为这个世界里面有对余知很重要的人在。

而遥知许,也就是山神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人。

可是事到如今,爱人变成怨偶,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出口。

沙棠穿梭过不同的世界里,目睹了一起培养长大的是三个姐姐相继离世,除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穿梭过程中经历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沙棠叹了口气,刚准备停下来,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沙棠,你忘记你的姐姐们是怎么死的了吗?”

沙棠咬了咬牙,想起那血淋淋的场景,嘴唇微抿,“不会忘的,我怎么会忘呢?”

她们死的那么惨

明明都是女人,都害怕到这种程度,她们还是选择了走向杀死山神这条道路,说是不害怕绝对是假的。

沙棠咬了咬牙,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鲜血顺着大腿一点点的往下面流着,最终流到大红的床单里面,再也看不见了。

“沙棠,你记住,眼前这个女人,是你摆脱这一次次的循环里面唯一的变数,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利用她,杀了遥知许,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沙棠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她总觉得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又有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魔力。

沙棠点了点头,伸出手在余知面前晃了晃。

“去吧,你要杀了他,然后把他的头颅提过来见我。”

余知摇摇晃晃的朝着遥知卧房的方向走去了,在她的身后,沙棠正在以一种异常复杂的神情看着她的背影。

希望他死,不希望他死。

他确实该死,又确实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