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洒下,为喧嚣的市集披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几人在街道上悠闲地逛着,朱璇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装饰典雅的二层小楼,兴奋道:“那个里面是干什么的啊,好像很热闹哎。”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座古朴的木楼,楼檐四角轻轻上扬,门窗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江湖茶馆。”黄兴看着门楣上那块斑驳的木匾,轻声念道,“要不,咱们去要些茶点,歇息一会儿?”
刚踏入茶楼,一股茶水的独特香气扑鼻而来,伴随着轻柔的琴声,让人心旷神怡。
“几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袭青色长衫,肩上搭着一条白净毛巾,微笑着迎了上来。
黄兴客气说道:“劳烦小哥,帮我们找个空桌吧。”
“不麻烦不麻烦,几位这边请。”小二应了一声,微微躬身,伸出手为众人引路。他穿梭在茶馆内的桌椅间,熟练地避开其他客人,将黄兴几人领到了二楼一处靠窗的空桌旁。
几人刚一落座,小二便热情地介绍起了店内特色:“咱们这儿有:
西湖龙井碧螺春,白毫银针香满唇。君山银针黄山毛,武夷岩茶味道好。
安溪铁观音如兰,祁门红茶暖心田。都匀毛尖似鱼钩,六安瓜片翠绿流。公子想喝点什么?”
黄兴闻言轻喝一声好,从怀中取出一枚五两银锭开口道:“一壶碧螺春,一壶祁门红,再选你们店里的七八样特色糕点,各上一盘。余下的银子,就当你这段顺口溜的赏吧。”
小二躬身一礼,稍显慌乱,试探开口:“方才是小人眼拙,没领公子去雅间,请问公子您……”
黄兴摆手一笑,示意无碍:“我们出来就是图个热闹。”
对方双手接过银两,应了一声:“小人谢公子赏!几位稍等,茶水糕点马上就来!”说罢,躬身退去。
待人走远,张宁面露不快道:“你啊你,那可是五两银子啊!知道能买多少粮食么?两壶茶才多少钱,你就给他那么多?!”
张远向着黄兴歉意一笑:“少爷恕罪,这丫头跟着我没咋见过世面。”
“张爷爷,我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一家人,不要那么客气。”黄兴说着,又扭头对着张宁解释道,“我也是好不容易请一次客,不过呢,咱家里的茶,比这儿这一两一壶的,还要金贵好多呢。”
张宁轻声哦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公子家大业大,是我见识不足了。”
黄兴一时不知所措,目光不断求助身旁几人。
朱璇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开口打破了这片尴尬:“姐姐,楼下好像有个爷爷在讲故事哎。”
众人这才注意到,茶馆中央,一灰袍老者稳稳站立,手里一把乌木制成的精致折扇,扇面绘有一幅泼墨山水画。
他提起身前小桌上的紫檀方木,啪的一声敲在桌上。一声脆响之后,茶馆内原本嘈杂的声音立刻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灰袍老者身上。
他微微一笑,目光如炬,朗声开口:
“闲言碎语不多讲,且听在下说端详。故事新奇又曲折,情节惊险又紧张。
说尽天下英雄事,道破人间美与殇。诸位看客请静听,一段佳话…正开场!”
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惊堂木再次落桌,老人缓缓开口:“繁星点点,夜风徐徐。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神秘的影子悄然来到了小镇。他身穿黑袍,面容模糊,刚一出场便引发了一连串的离奇事件。究竟是福是祸?是人是鬼?且随我……”
他的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众人听得入迷,一时忘记了市集的喧嚣,仿佛亲眼看见了发生在小镇里的林林总总。
就连茶点上桌,也是在小二轻声唤了好几声公子小姐后,几人才有所察觉。
“这红茶啊,最是暖人,宁姐姐,要不尝尝?”黄兴笑着,赔罪似的倒了一杯茶推到张宁身前。
张宁还未开口,一道不合时宜的嗤笑声从一旁传来:“这位姑娘,您如此绝色,岂能喝这种俗世凡物?不若跟了我,我家里可是有不少宝贝呢!”
说着,他还不忘朝着一身素净白袍的黄兴啐了一口:“袍子倒是挺干净,可惜咯,这世道可不是你这种穷酸书生能混的!”
一旁桌上的茶客纷纷侧目,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大摇大摆地向着黄兴一行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众凶仆恶奴。几人低声道了声糟糕,收拾东西快步离开此处。
张宁闻言柳眉倒竖,你说他是穷酸书生?那我不就是见识短浅的寒酸丫头了?刚要发作,却看到一旁黄兴贼兮兮地笑了下。
他看上去丝毫不恼,对着朱建笑着说:“朱叔叔,他夸我是个书生哎。”
“少爷博览群书,自有书生气。”朱建对上了少年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同样玩心大起,开口附和道。
一名恶仆怒声开口:“哪里来的山野村夫?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那公子哥摆了摆手,上前一步,目光却停留在坐在桌边的小朱璇身上。小姑娘一手轻扶茶碗,一手拿着糕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茶馆正中的说书老人。
朱璇正看得起劲,突然感到一道影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便听到那公子哥儿有些猥琐的嗓音:“好可爱的小妹妹啊。”
小姑娘大叫一声,险些从凳子上跌落,慌忙丢下茶点扑进张宁怀里,口中呢喃:“爹爹,有人想欺负小璇!”
“放肆!”朱建一声怒喝,从桌上抄起一根筷子向着那富家公子激射而出。
一声惨叫传来,那公子哥儿腿上赫然插着一根筷子,深入肌肤,隐隐有鲜血渗出。
他的嚣张和猥琐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愤怒,他瘫坐在地,大声喝道:“小子!竟敢出手伤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黄兴面色阴沉,兴致缺缺地开口说道:“哦?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管你是谁,你们给我等着!尤其是你,别想走出这座城!”说着,他挣扎着站起身,在一种恶仆的搀扶下离开了茶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剜了朱建一眼。
黄兴笑吟吟地站起身,没有理会那恶徒的言语威胁,蹲在张宁身旁,对着对方怀里的小姑娘轻声道:“小璇别怕,没人能欺负你的。”
店小二慌忙跑来,出言劝道:“几位客官,听小的一句劝,还是早些离开吧。那人名叫王弘,家里颇有些钱财,和这城里大人物有着不小的关系。”
朱建笑道:“无妨的小哥,若是给店里带来损失,我们会尽数补偿的。”
“不是钱的事儿。”小二神色扭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