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昭眉心一拧，顾敛月也随之咧嘴笑开。
“都听到了吧，我可没有说谎，三姐昨日逃婚，就是跟沈王爷回府去了……”
沈确眸色一凝：“四姑娘慎言，本王今日是第一次见到三姑娘。至于昨日带回府的女子，是本王在北疆平叛时相中的歌姬，带回府中做个侍妾，怎的就与三姑娘扯上关系了？”
众人闻言一愣。
顾黎昭也疑惑了一下，定定着沈确，果然，她依然还是琢磨不透这个人。
“歌姬？”顾敛月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明明有人看见你带回去的人是三姐……”
“月儿，够了！”顾鸿再度出声喝止，眼神暗示了江瑶一番，江瑶连忙拉住顾敛月不让她再多言。
“王爷，实在是对不住，小女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还望王爷见谅。”
顾鸿向沈确俯身行礼，态度诚恳恭敬，只盼着能尽快将他送走。
“无妨，确实是本王言行有失，不该带着歌姬招摇过市，教四姑娘见笑了。”
沈确笑得淡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叶鸣舟笑道：“真是有趣，沈王爷方才一见面就认出了四姑娘，看来王爷和四姑娘早就相熟。”
沈确摆摆手：“相熟倒算不上，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本王今日来，也是来找四姑娘还东西的。”
话音落，司陵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本王前往北疆之前，四姑娘托人送了一份信来，信封里带了一件女子配饰，瞧着价值不菲，本王担心是四姑娘不慎错放了，奈何当初出发走得匆忙，未及送回。这次本王回京又想起此事，今日就赶紧给送来了。”
顾敛月瞬间脸色煞白，紧张地挽住江瑶，看着递到面前的信封，迟迟不敢去接。
沈确见她不接，便又递到顾鸿面前：“那就由，顾相替她收着？”
顾鸿脸色铁青，他辛苦维持多年的清名，在这一只小小的信封面前，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低垂着头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信匆匆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约沈确私下小聚。
可这封信既是顾敛月私下送给沈确的，其意味就变得完全不简单了。
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私下约见风评欠佳的放荡公子，着实给人太多遐想的空间。
顾鸿脸色难看，捏着信笺的手指微微泛白，愤怒的眼神是要将顾敛月碎尸万段。
“让王爷……见笑了，下官日后定会对小女严加管教……”
“呵呵……”一旁的叶鸣舟看热闹不嫌事大，朗声而笑，“怪不得四姑娘拼命往昭儿身上泼脏水，说王爷与昭儿有私情，却原来是贼喊捉贼。”
沈确脸色蓦地一沉，目光落在顾敛月身上：“原来四姑娘方才一口咬定本王带回府的人是三姑娘，用意在这？”
“王爷恕罪！”江瑶见沈确脸色不对，连忙拉着顾敛月跪下，“小女一时糊涂，误听了谣言，冒犯了王爷，还望王爷开恩。”
沈确皮笑肉不笑：“本王与三姑娘从未有过交集，这样的罪名扣下来，可是要毁了三姑娘清名，此等罪过，本王可担不起。”
他目光一挑，落在顾鸿身上：“本王虽污名在外，却也不是能随意编排的，顾相觉得呢？”
顾鸿连忙行礼：“王爷言重了，王爷清名岂是小女三两句话能诋毁的？是小女愚笨无知，还望王爷能绕过她这一回，下官定会严加惩治……”
沈确当即接过话：“也好，本王正好看看顾相是如何惩治这种口无遮拦、污蔑造谣的人。”
司陵立刻搬来一张椅子让沈确坐下。
顾敛月和江瑶顿时傻了眼，求救地看着顾鸿。
顾黎昭却是被沈确坐下的举动惹得噗嗤一笑，虽然声音很轻，却还是被离得近的沈确听到了。
他侧身朝顾黎昭看了一眼，眼底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再转向顾敛月母女时，又瞬间冷了下去。
“司陵，像四姑娘这种情况，在沈府该怎么罚？”
司陵一本正经道：“轻者杖三十，重者割舌。”
顾敛月瞬间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地抱着江瑶：“阿娘……”
江瑶连忙向沈确求情：“王爷，月儿年轻气盛不懂事，王爷若一定要罚，就让我这个做娘的为她受着吧……”
“二夫人可知惯子如杀子？现在你不让她受点惩罚，长点记性，来日等她犯了更大的错，连累了整个相府，到那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沈确嗓音幽冷，虽然面上始终带着笑意，却让人心惊胆寒。
江瑶还想再求情，就被顾鸿一个眼神阻止。
“王爷教训的是，今日小女之过，下官本不该为她求情，只是她年少体弱，还望王爷手下留情。”
沈确点点头，轻叹一声：“顾相爱女心切，本王理解，那就看在顾相的面子上，杖二十便可。”
顾鸿咬了咬牙，正要言谢，就见沈确抬手指向江瑶。
“二夫人，便由你来为四姑娘行刑吧，本王相信，这次教训四姑娘定能谨记在心，绝不再犯。”
“阿娘，父亲，救我……”顾敛月早已吓得浑身瘫软，声音沙哑地哀求。
江瑶看了顾鸿一眼，见顾鸿点点头，只能含泪将顾敛月扶起，让她趴到一旁准备好的长凳上，自己拿过棍子，却迟迟下不去手。
沈确眉峰微蹙：“司陵，监刑。可得看仔细了，若是二夫人实在不忍心下手，便帮她一把。”
司陵应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一根木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江瑶心下一凉，心知今日是糊弄不过去了，若是自己不动手，又或是下手轻了，司陵手中的棍子便会代替她落下。
他这种练家子手劲儿大，顾敛月根本承受不住。
无奈之下，江瑶只能举起棍子狠狠打了下去，顾敛月痛得连声哀嚎，哭爹喊娘，哭得江瑶心颤，却根本不敢停手。
顾鸿虽然没有多说什么，眉头早已紧紧拧成一坨，看着顾敛月的眼神心疼又无奈，只恨她烂泥扶不上墙。
顾黎昭却是看得津津有味，感叹有人抢先一步干了她想干的事。
若是方才沈确没有出现，这会儿叶鸣舟带来的人应该也已经将顾敛月母女拿下了……
正思量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轻的男子嗓音：“三姑娘看得可还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