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舟翻了个白眼，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谢景昀。
这个人嘴上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顾黎昭，却字字句句都在陷顾黎昭于不贞不洁、不忠不义的污名。
难怪昨夜顾黎昭到了叶府之后，说自己根本不喜欢谢景昀，不想嫁他。
这样的蠢货，谁爱嫁谁嫁去！
“昭儿堂堂相府嫡女，叶府唯一的表姑娘，他沈确就算是恩宠加身，胆大包天，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谢景昀愣了愣，顾黎昭趁着他发愣的间隙，用力一挣，终于挣脱了他的手。
叶氏连忙拉过顾黎昭，冷着脸色扫过江瑶母女。
“没错，我昭儿一向恭谨乖巧识大体，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顾鸿瞥了叶氏一眼，眼中满是不悦与厌色。
“她也就这几年才变得乖巧懂事，早些年她可是心高气傲得很，连她两位兄长都不放在眼里。”
顾黎昭轻笑：“想让别人看得起，就自己拿出点真本事来，别只会借着家门的荣耀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那两个庶出的哥哥，大哥顾远知借顾鸿的关系在刑部谋了个差事，三十好几的人，一直没什么大的建树，顾鸿想要动关系提拔他，都找不到由头。
二哥顾闻时就更别提了，好不容易混了个宫中编撰的闲职，不上进就罢了，却不止一次因为胸无点墨而闹出笑话，恼得他好多次跟顾鸿提出要换个差事。
江瑶被顾黎昭说得心里冒火，脸上发烫，正要反驳，却被顾黎昭抢先一步。
“退一万步来讲，若真像二娘说的我被沈确带走了，那二娘为何不第一时间告知父亲，让父亲派人来救我？是怕我被救了之后，就没有由头编排我了吗？”
江瑶一愣：“我、我当时没有实证，不敢乱言，害怕会毁了你的名声……”
顾黎昭步步紧逼：“既然你现在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看来是有实证了？不如拿出来看看？”
“我……”江瑶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下意思朝顾敛月看去。
顾敛月眼睛一眨，嘴一撇，登时红了眼眶。
“三姐别怪阿娘，要怪就怪我吧，一开始是我不让阿娘告诉父亲的……”
她突然哽咽了一下，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起初我听闻三姐逃婚，被沈王爷带走，还以为三姐和沈王爷是两情相悦，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我只是想成全三姐，便让阿娘将此事瞒了下来……”
“可后来三姐和舅舅回府，所言所行都透露出三姐似乎并不喜欢沈王爷。我担心三姐是被沈王爷欺负了，说出来也是想让父亲给三姐出口气……”
叶鸣舟又一记白眼落在顾敛月身上。
又来一个，真是一对蠢货。
“丢人现眼的东西！”顾鸿一声冷喝，冷眼看向顾黎昭，“目无礼法，不守妇道，不敬父母，不尊上君，今日若不狠狠罚你，难抵你所犯之过！”
“当！”叶鸣舟寻了个座位坐下，长刀连着刀鞘用力杵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相这是打算不问青红皂白，不问真相缘由，就要惩罚本将的外甥女吗？”
顾鸿毫不退让：“这是顾家的家事，本相教训自己的不孝女，叶将军也要插手？”
顾黎昭闻言并不恼，反倒渐渐冷静了下来。
“说了这么大一圈，半点实证都拿不出来，父亲这是打算凭着四妹和二娘的一面之词，就要定我的罪？”
“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要实证？你是嫌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顾黎昭冷冷一笑：“父亲为了维护四妹和二娘，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顾鸿听出她话中的嘲讽，面色一沉，招手示意小厮将顾黎昭拉下去。
谢景昀下意思上前想要阻拦，可是看到顾鸿沉冷的脸色，脚步又豁地顿住。
叶鸣舟瞥了一眼身边的副将，副将一个抬手，原本列在两侧的叶府府兵齐齐按住腰间刀柄，拦住相府小厮的路。
顾鸿面色森寒，眼底闪过一抹狠色，阴沉沉地看着叶鸣舟。
“叶将军在我相府动兵，可想清楚了怎么跟圣上解释？”
叶鸣舟面无表情：“本将保护自己的外甥女，没什么好解释的。”
顾鸿正要再说什么，一名下人匆匆赶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顾鸿脸色一变：“他怎么来了？”
“怎么，顾相这是不欢迎本王吗？”不等顾鸿做出反应，两道人影便径自走进院子里。
顾黎昭只觉这声音听来甚是耳熟，抬眼一看，顿时心下一凛。
是沈确和他的侍卫司陵！
顾黎昭心中一阵不安，下意识与叶鸣舟相视一眼。
他来干什么？谁把他请来的？难道，是江瑶和顾敛月母女？
“沈王爷。”顾鸿变脸如翻书，转瞬换出一张笑脸，向沈确行礼致意。“您今日怎得空到府上来了？”
沈确眼角挑着一抹悠然笑意，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相府今日好生热闹，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顾鸿笑道：“让王爷见笑了，今日家中琐事较多，王爷若是不嫌，不妨先到正厅稍歇片刻……”
“王爷来的正是时候！”顾敛月突然出声，一个箭步冲到沈确面前。
“月儿，退下！”顾鸿看出顾敛月的意图，当即呵斥一声。
沈确这个人阴晴不定，立场不明，琢磨不透，更是难以结交相处。
所以顾鸿并不打算与他有过深的来往，更不想府里这点事落入他耳朵里。
奈何顾敛月一向被骄纵惯了，此时人证就在眼前，她又岂能放过。
“王爷，您昨日回京，有人瞧见您带了一位红衣女子回府，您瞧瞧清楚，您带回去的人，可是我家三姐姐？”
顾敛月一口气说完，而后朝顾黎昭指了指。
沈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顾黎昭，四目相对，顾黎昭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反倒是平静淡然地回望过来。
顾黎昭在赌，沈确不仅是闲散王爷，还领着左卫大将军的差，同在军中，她笃定沈确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叶鸣舟撕破脸。
沈确盯着顾黎昭看了片刻，呵呵一笑道：“如四姑娘所言，本王昨日确实带了一名女子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