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正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他样貌长得不错,面色却满是阴狠,看向后堂的眼神狠厉毒辣。
他便是相府二公子,顾黎昭的二哥,顾闻时。
“顾黎昭,我知道你在里面!”顾闻时瞥了一眼受伤的两人,冲着后堂大喊,“你只要乖乖出来,跟二哥回家,今日之事二哥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确轻哼一声,嘴角浮上一抹冷笑:“你这个二哥,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顾黎昭面无表情,并没有否认,他但凡脑子能好一点点,都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分量的宫中编撰。
顾闻时见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继续道:“顾黎昭,你别以为你不出声就什么事都没了,我的人可是亲眼瞧见你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嫌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得,看来他并不知道跟顾黎昭在一起的人是沈确。
最重要的是,他跟江瑶以及顾敛月真不愧是母子三人,造谣全都造到了沈确身上。
“王爷觉得,我需要出去澄清一下吗?”顾黎昭轻声问道。
“你现在出去,不是正好坐实了他说的话?”沈确下意识将顾黎昭挡在身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脑子里装的那点东西都是一样的。”
顾黎昭抿唇笑了笑,便依他所言,没有出声。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水位也缓缓涨了一些,守在门口的几人连忙后退。
方才他们是亲眼看着碰到水的人瞬间就被化去皮肉,深可见骨,到现在还在痛苦哼哼着,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顾闻时显然也是等得急了,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骂。
“顾黎昭你这个贱人!几日不见,你竟然变得如此狠毒,不仅设计害四妹受罚,如今更是用这种歹毒的方法害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惊雷在他头顶炸开,吓得他连连往后退,回过神来之后不由气急败坏。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我顾家的颜面当回事,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帮帮你,让晟都城的人都看看,你堂堂顾家嫡女,究竟是怎么在外面勾搭男人的!”
说罢,他对着身边的人挥挥手:“把所有人都调过来,把这里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别让它飞出去!”
“这雨总有停的时候,水也总有干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前堂立刻有一阵脚步声朝着四面散去,很快便将整个破庙前前后后围了起来。
“你这个二哥……”沈确面色微冷,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还请王爷不要动他。”顾黎昭及时出声提醒。
“你还顾念跟他的兄妹之情?”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这个人有仇喜欢自己报,王爷若动手,那就没有我什么机会了,所以,还是把他留给我吧。”
沈确不由轻笑,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看着片刻不停的大雨,轻叹一声。
“可惜,我现在有伤在身,不便带你杀出去,万一我们真的被困死在这里,等明日他叫了帮手来,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王爷是巴不得等人来吧,到时候你只要把沈王爷的身份亮出来,你我之间的苟且可就坐实了。”
“三姑娘用词不准,你我之间明明就是情投意合,你那位妹妹不是说了嘛,你是为了我才逃婚的。”
“那你为何把她打了一顿?”
沈确顿时被噎住。
“王爷放心吧,就这几个人,还堵不住我们。”
话音刚落,便听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打斗声。
等前堂的顾闻时一行人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两道纤长的人影掠过后堂的屋顶,顺势打出几枚暗器,火把瞬间熄灭,院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这两人动作利落,似是早就知道院子里的水碰不得,顺着廊檐翻了个身,落在后堂门前。
“姑娘。”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顾黎昭和沈确从屋里走出来,两人立刻拿出披风给二人披上,而后趁着黑暗的掩护,又翻过廊檐掠上屋顶,从屋后逃出了破庙。
一行四人脚步匆匆,片刻不停,没等顾闻时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消失无踪。
一片树林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门前的灯笼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晃。
兰苕一袭黑衣,替顾黎昭撑着伞,沈确独自撑伞站在旁边,三人正看着不远处朝着他们掠来的人影。
走近一看,正是带着斗笠的将离。
“放心吧,暂时应该追不上来了。”将离松了口气道。
顾黎昭与沈确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今晚的事,没有告诉母亲和绾娘吧?”
兰苕道:“姑娘放心,我只是跟她们说姑娘外出买药,被这突来的大雨困在了铺子里。周掌柜那边我也交代过了,若有人问起,他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就好。”顾黎昭放下心来。
沈确打量了将离和兰苕一眼,幽幽一笑:“叶将军培养出来的人,果然不同。”
兰苕闻言向沈确福身行了一礼:“沈王爷谬赞,我们来的时候通知了王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车疾驶的声音。
将离对着马车的方向吹了一记口哨,马车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朝着这边驶来,很快便到了近前,驾车的正是司陵。
他一下车便直奔沈确身边,确认沈确没什么大碍,这才稍稍放了心,转向将离抱了抱拳,以示谢意。
顾黎昭见接应沈确的人到了,便也不再久留,
“雨这么大,王爷身上还有伤,尽快回府歇着吧。今日之事,多谢王爷。”
沈确笑得淡然:“看来你又要欠我人情了。”
顾黎昭不想因为这个话题跟他纠缠,在兰苕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三姑娘放心,你兄长的命,我会给你留着,你可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顾黎昭无语,撩起窗帘颔首致意,没有再多言,示意将离驾着马车疾驶而去。
司陵目送着马车走远了,一脸担忧道:“王爷受伤了?伤在何处?严不严重?”
“无妨。”沈确随意挥挥手,跨上马车,突然又转身问司陵道:“相府那位二公子,在朝中任什么职位?”
司陵想了想:“顾闻时,宫中编撰。”
沈确有些意外,又有些嫌弃,轻轻道了一声:“废物。”
说罢转身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