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都皆向声源头望去。
只见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人跪倒在前方。
“哦?你且说说?”
萨金斯来到他面前,示意士兵将他松开。
“大人,要是我提供的信息有用,能保得住我的性命吗?”
萨金斯挥手打断正要发作的骑士长。
“可以,要是真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不仅免你一死,还许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男人一激动,猛地向镇民方向一指,声音更加尖锐。
“老乔托夫妇之前雇了个流民磨坊工,但他没出现在这里!
他看起来比我还瘦弱,却能干两三个人的活,他即使不是圣廷要抓的人,也必定有其他问题!”
这名男人怨毒地看着老乔托夫妇,他竟是那名被阿暮取代了的磨坊工!
性命关头竟不顾一切想要拖老乔托夫妇和阿暮下水。
老乔托夫妇被士兵粗鲁地提到萨金斯面前。
“老头老太,那人在哪里?”
老乔托脸上面如死灰,皱成一团,嘴唇哆哆嗦嗦地欲言又止。
萨琳娜太太快速地在胸前画完代表光明的手势,用讨好的口吻说道:
“各位长官,这人因为被我解雇怀恨在心,故意栽赃嫁祸。”
“那个人在哪里?不要让我问第二遍!”萨金斯语气不耐,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个孩子上次已经接受过教堂的传唤
,足以证明证实清白......”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萨金斯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快到老乔托只感觉眼前一花。
萨琳娜太太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在广场另一边翻滚数周后停下来,生死未卜。
老乔托紧紧闭上眼睛,但握紧的拳头和颤抖的身体都暴露了他内心极力压抑着的愤怒。
他恨不得冲上去拼命,但残存的理智让他知道这样只会以卵击石。
就在萨金斯戏谑地看着老乔托的反应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来报禀报:
“大人,在第市集小巷里莫名起火,疑似有人纵火。”
“你看,这不就找出来了吗?”
萨金斯不屑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埃尔。
“埃尔大人,接下来你是跟我一起抓捕嫌疑犯呢?还是继续呆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们呢?”
萨金斯说完便哈哈大笑,领着他的人大马金刀扬长而去,笑声中的讽刺跟威胁,如利刃般刺痛着埃尔的耳膜。
待到萨金斯完全离开视线,埃尔面色如冰霜般冷峻,对着在场所有士兵厉声喝道:
“你们所有人听好了,不准动这里这对夫妇,哪怕是掉了一根汗毛,我都要你们的命!”
埃尔瞥了一眼那老头,此时他正哭嚎着呼唤昏迷不醒的老伴。
他知道这对夫妇跟自己的“雇主”关系匪浅,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橡镇西区出入口。
“请出示你们的出镇手令。”守卫将面前一伙卫兵拦下。
“我们奉埃尔大人之令出镇执行秘密任务,没有手令。”为首的卫兵长语气坚定。
“没有手令?”守卫眉头一皱,
“不管是谁,没有手令都不能出镇。这是规定。”
卫兵长听罢,大声怒斥:
“你不认得我无妨,你连我身后的橡镇神甫都不认识了吗?”
守卫望向他身后,神甫的面容笼罩在黑袍之下,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确实是橡镇神甫,橡镇每个人都对神甫很熟。
“但......”守卫面露犹豫。
他有听说这段时间神甫及现场这几位牧师卫兵消失了的流言蜚语,没想到真的在执行秘密任务。
“要是到时候耽误了正事,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卫兵声色俱厉,步步逼近。
守卫最终屈服在威逼之下,将封禁法罩放下,打开镇门给这伙人放行。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守卫心里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但又难以捕捉。
......
萨金斯很快到达现场,他甚至不需要卫兵带路,因为隔着老远他就能看到熊熊升起的火光。
他无视周围正在救火的卫兵们,孤身闯入火场,很快手里提着三具烧焦的尸体出来。
他蹲下
身体,仔细检查着尸体。
随后他脸色一变,浑身迸发一股强大的气流,整个人化作一道旋风,如飞鸿般飞向镇西城门处。
护卫长的衣服被扒下来了,他希望镇门守卫不会愚蠢到将人放出去。
很快他便来到镇门面前,提起守卫的衣领,火急燎燎地问道:
“不久前有没有人通过这里?”
“有......有,我们橡镇神甫带着一队护卫队出去了。”
“我的命令不是让你们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吗?!”
萨金斯愤怒地对着守卫咆哮。
“他......他们说......说是在执行埃尔大人的秘密任务。”
守卫被这位紫衣主教候补吓得磕磕巴巴。
萨金斯初来乍到,威信尚未树立起来,更何况城里还有一名与他同阶的埃尔。
对于本地人来说,潜意识里还是更信服橡镇神甫和埃尔的命令。
“撤下防护法罩,我要出去。”
守卫赶紧手忙脚乱地照办,无形的防护法罩一亮,魔法阵的波动逐渐衰弱。
待到防护法罩完全关闭,守卫诚惶诚恐地道歉: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还没说完,头颅便如西瓜般炸开,鲜血、脑花溅得四处都是。
“圣廷不需要愚蠢的废物。”
萨金斯缓缓收回隔空虚握的手掌,便以更快地速度飞出橡镇。
就在萨金斯离开不久,埃尔轻飘飘地落在无头尸体的旁边,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朝着萨金斯的方向飞去。
而此时的阿暮正带着一伙死尸在黑暗的荒野中狂奔。
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阿暮到现在双手都还在颤抖。
在护卫长拐进巷子的瞬间他从暗处窜出,脸上覆上鬼面虚影将护卫长夺去心神,再趁他没恢复过来之前一剑刺入他的咽喉。
没想到下午跟老乔托学剑的时候领会到的战斗方式,马上就能用上了。
在鬼面的加成下,他无比清晰地体会到剑刺穿颈椎骨的阻力以及鲜血喷洒在脸上的温热。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即使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被自己手刃于脚下的时候,依旧令他难以接受。
而另外两名护卫早已在死尸的偷袭之下直接命丧当场。
初次控尸,他把握不好死尸的力度,因为担心无法一击得手,所以死尸出手都是全力。
阿暮将护卫长的衣服扒下来换上,全程避免跟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对视。
来不及感伤,一把火将满屋的书稿点燃给三人陪葬。
希望他们能为他争取多点逃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