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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行来,赵逸风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我与昭宁和长公主紧握的双手上。

“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纷纷松了口气,如潮水般退去。

“皇姐,你既担监国之责,便应以正朝纲,恤民情为己任,而非来打扰皇嫂的清净。”

长公主睁大了眼睛,“启禀圣上,今日之事分明是皇嫂私见外臣,被臣撞破…”

“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赵逸风难得疾言厉色。

昭宁率先松开了我的手,徐徐行了一礼,“圣上,臣妾近日身体倦怠得很,太医看过也不见好转,请圣上允臣妾前往行宫静养。”

“竟有此事?”赵逸风面露担忧,关切道,“那可耽搁不得。”

他随意地一挥手,“萧大人乃代罪之身,长留京城也是惹人非议,不如皇嫂这一路便由你保护,以安朕心。”

他竟敢放任我与昭宁独处,就不怕步先帝后尘?

我跪下谢恩,“臣必不负圣上所托。”

圣上摆驾御书房,长公主奉旨同行。

小狗在我脚边蹭来蹭去,很是不舍,我无动于衷。

下一刻便被赵心璇抱在怀里,她望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殿下。”昭宁语气森然,“还请管好你的人,和你的狗。”

月色如水,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

我与那个人曾在此处赏春花似锦,望繁星点点,也曾于月下吟诗,雪中嬉戏。

可如今,唯有亘古不变的月光,和辛辣苦涩的杜康,伴我度过漫漫长夜。

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萧郎。”

一道熟悉的声音,另我有些不可置信。

她居然偷偷半夜闯入我的寝宫!

她为掩人耳目,特意女扮男装,一张不施粉黛的素净面庞,全然不复白日里的盛气。

褪去繁复的宫装,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正是我刚刚思念的人,赵心旋。

“萧郎,好久不见。”

我心头一颤,几乎握不住杯盏,酒液洒出些许。

我不懂她的用意,明明是她先绝情断意,但却又是她屡次招惹,她的表情,甚至让我觉得。

错的是我。

我努力平复呼吸道,“长公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她像往常那般坐在我身边,轻轻擦去我手上的水渍,“我日夜都在思念你,你可有想起我?”

她吐气如兰,犹如春风拂面,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我屏住呼吸,谨慎地没有作答。

“你可知,在昭宁宫中相遇时,我的心有多痛?”

“穷途末路之时,你还不忘去寻她?你们当真如流言所传…”

她看起来颇为伤心,整个人像是快要裂成碎片。

我心头泛起一丝不忍,掩饰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和皇后的事,不劳公主费心。”

“萧郎,今日你也看到了,圣上话里话外都在维护昭宁,对我已不复年少之时。”

“眼下边关不稳,我若坐不稳这监国的位置,难保不会被送去和亲。”

“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被漠北的蛮人糟践吗?”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颗颗滑落,我本来最舍不得她哭。

“殿下多虑了。”我为她拭去泪痕,说出的话还是带着刺酸味。

“你弹劾我有功,这监国之位非你莫属。”

“可是…”心璇捧住我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亦带着一丝渴望,“朝中官员处处为难我,圣上也不曾体恤半分,我真的…”

“萧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吧…”

终究是心中的不忍压过怨愤,我听见自己问道,“你想如何?”

“昭宁心悦于你,你只需将她拖在行宫,时间一久,我便可以在朝中站稳脚跟。”

我愣在原地,心中的柔情霎时凝结成冰,继而又片片碎裂,狠狠地刺入五脏六腑。

原来,痛彻心扉竟这般难受。

她从未想过挽回我,甚至都不愿费心来哄骗我,利用得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刺眼,晃得我双目炙热,酸涩难当。

是我的错,居然还妄图缘木求鱼,煎水作冰。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

“萧郎?”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