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称呼,桃花眼中瞳孔一震,温之瑜紧绷着白皙的小脸,冷然开口道:“我已成婚三年,这个称呼实在不妥。
在盛京城里,男子若是喜欢某个姑娘,就会用娘子来试探对方的心意。
很多成了婚的小夫妻,也经常在外互相称呼对方为娘子和郎君,算是人人都知道的小情趣。
叶霁白嘴角扬起浅笑,瞥了眼绷着小脸的她一眼,挑着声调:“哦?可我听说温娘子的夫君宠妾灭妻,全城都在传你们快要和离了。”
“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殿下趴周家墙角偷听了不成?”
城中虽知道周自宴宠妾灭妻,可并不知道俩人要和离的事情,况且府中下人嘴严,也没机会说出去,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叶霁白不语,反问道:“我说的可对,孟娘子。”
他没反驳温之瑜说他爬墙头的话,看样子倒像是真的了。
“你那夫君鼠目寸光,放着珍珠不要,竟抱着鱼目舍不得放开。当真睁眼瞎一个。”
提到周自宴,叶霁白的语气带了几分玩笑,若是听的真切点,便能从里面听到满满醋意,似乎还带了点不屑和幸灾乐祸。
“那是我的家事,还请殿下莫要再提了。”温之瑜不想回答,也不想再讨论周自宴的事,这些事只会让她感到厌倦。
见她冷下脸,叶霁白也不再说话了,招手示意手下过来,手下将马车已经修好了的事说出后又退了下去。
“温娘子,让你的丫鬟上马车吧。”叶霁白身骑骏马站在队形的最前面,也就是靠近马车的侧面,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看向女人,
温之瑜点头表示感谢,随后便带着桃红她们上了马车,车帘子被放下,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姑娘,您身上没受伤吧?”想到方才经历的如同噩梦般的一切,桃红仍心有余悸,“若不是外面的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脚腕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要是没人救,现在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
听桃红这么说,温之瑜眼前浮现出方才叶霁白从天而降的场面,又想到刚才男人神情认真,说她是珍珠,周自宴不懂得珍惜的话音……
她刚才,是不是对救命恩人太不礼貌了……
可她也是有难言之隐,腰间挂着五爪金龙玉佩,又姓叶,只要稍微动下脑子,都能猜出来他是谁。
若是与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下场怕是比今日遇到的事还要残酷几分,她不敢赌。
“殿下……”温之瑜掀开车帘子,“今日之事多谢您了,听闻殿下独爱牡丹花,正巧民妇府中有两盆培育好的牡丹花,您若不嫌弃,我差人送过去,以表感谢。”
叶霁白黑眸望去,定定地瞅了她许久。
坐在马车内的温之瑜死死扣着衣袖,暗骂自己不知轻重,要是真得罪了他,父亲在宫中怕是要难走了。
就在她嘴角笑容快要僵硬时,叶霁白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前方道路,沉声道。
“那就多谢周夫人割爱了。”像是故意似的,他在周夫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说完,冷着脸把头给转了回去,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温之瑜惹到他了呢。
“主上,您这脸咋这么黑?”不明所以的叶七挠了挠脑袋,笑容憨傻的说道,“难不成是温姑娘惹您生气了?”
叶霁白黑沉着脸,冷冷吐出两个字:“滚蛋。”
一路沉默,一炷香过去,也不见盛京城的城门影子。
掀开车帘子,温之瑜拧着秀眉,这一路泥泞不堪,道路两旁躺着好几具骨瘦嶙峋的尸体,日夜暴露在荒野,早就发臭了。
桃红捂着无比,闷声开口:“姑娘,外面什么味道,怎么如此难闻?”说着说着,还要探出小脑袋一探究竟。
温之瑜连忙拉下车帘子,尸体腐烂成那样,可不能让这些小丫头们看到,以免从此以后有了心理阴影,不利于孩子们成长。
“是些腐烂的鸟儿尸体,味道难闻,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开膛破肚了,你们这几个胆子小的,还是别看了,免得晚上最噩梦。”
听夫人这么说,小丫鬟们连连点头,一路走过来,再加上又经历了那样的事儿,在她们心里,夫人早就是比老天爷还要可靠的存在了。
“夫人,如今已经快要天黑,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丫鬟大着胆子出声询问,眼里带着崇拜的小星星。
她之前在百淳阁伺候雨夫人,每天都能听到老夫人和大爷说夫人的坏话,起初自己还觉得夫人善妒,如今看来,反倒是大爷平平无奇,配不上貌美又飒爽的夫人呢!
听丫鬟这么说,温之瑜半个身子探了出去,随机问了个看着比较好说话的黑衣护卫。
“盛京城今日封禁,看天色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关闭城门了,我们赶不回去,现在是去往隔壁的路上,小姐不必担忧。”
?
这不是父亲任职的地方吗?
自从父亲被派去任职离开盛京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父亲母亲了,正好此次经过,她便借着机会,抓紧时间和父母多呆一会儿。
顺便……再把自己要准备和周自宴和离的事儿也告诉他们。
趁着太阳落山前,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叶霁白在前面驾马开路,最后停在一座府邸门前。
“周夫人,到了。”
温之瑜还未下车,就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太子殿下光临寒舍,可是有事相商?”
“温老客气,只是今日凑巧在路上遇到了令嫒……”叶霁白嗓音温润,完全看不出刚才他杀人的冷酷样子。
话落,桃红率先出马车,刚露出了个头就被温家二老认了出来,温父心中一紧,顾不上和太子寒暄,忙上前去。
“阿瑜,可是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