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温之瑜她现在还是我周家的人?”周子宴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况且你刚才在说什么胡话,我就算去街上要饭,也不会惦记不属于我的东西。”
被当着打手们的面训斥了也不恼,那双邪恶又狠毒的眸子紧紧落在周自宴的脸上。
孟思雨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听到的音量,轻轻呢喃着。
“夫君若不惦记她温之瑜的嫁妆,今早又为何在她出府后,带着婆母命人撬开库房门,在里面待了许久呢?”
说到底,周自宴和她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被扯开遮羞布,周自宴脸色大变,咬牙道:“家中米缸见底,媛儿姐和祖儿哥还是孩子,自是不能委屈了他们。”
“我本意是想去向温之瑜借些银子,只是凑巧她不在罢了。”
“原来夫君是替孩子们着想,看来是我误会了,夫君莫要生气了。”孟思雨没理会这一听就是假的话,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能让温之瑜回来。
本就心虚的周自宴听到这话后,显然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认真道:“如今天色已晚,连归来的影子也不曾见到,不行,我必须要出城找她。”
明天就是要给媛儿姐在府上开设学堂的日子了,城中学者居多,可没一个人来周家教学,生怕沾上周家的名字。
温之瑜的父亲在城中人缘不错,若是有他们的支持,想来明天开设学堂也不愁雇请先生的事了。
等到时候开了学堂,他在盛京城里也能交些名门贵族的朋友,等熟了之后,求人办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音落下,孟思雨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人劝回来。
“外面这么黑,估计城门也关了,城外吃人的野兽那么多,夫君别去。”
“你也知道城外危险,那为何还要拦着我?”周自宴说什么也要在明天之前把温之瑜带回来。
年少时心高气傲,没能参加科举考试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在山里过了三年贫苦日子,周自宴算是彻底想明白了,要想复兴周家,他必须得入朝为官!
想到自己未来的大好前程,周自宴第一次对心爱之人产生了厌烦心理。
他手上用力推开孟思雨阻拦的手臂,转身带着打手们朝府外走去,就在马上要坐上马车的时候,只见一匹黑马凭空出现,嘶吼着抬起前蹄,在离周自宴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马儿鼻子里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周自宴苍白无色的脸上。
“你是何人,在城中这么骑马,难道就不怕伤到人吗!”
坐在马背上的青年嗤笑一声,扬起下巴,周身透着高贵:“就算真撞死了你,也是活该。”
“你到底是谁?”脸上划过怒气和难堪,周自宴怒吼出声。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青年握着马缰,眼底明晃晃的不屑落在周自宴和孟思雨的眼里。
从腰间拿出玉牌,举在俩人面前,青年一字一顿道。
“县主口谕,今夜温家大小姐将留在府中过夜,明日午时便由侍卫们护送回来。”
周自宴借着头上的灯笼光看清玉牌,上面的确刻着县主的姓氏,还有独特的莲花蚊印记。
他拧着眉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虽说宋县主和温之瑜手帕交,向来交好,可他也不曾听到温之瑜被留宿过,怎么这次赏花宴反倒留宿了下来?
话已经送到,青年也不看俩人复杂的脸色,转身驾着黑马再次消失不见。
孟思雨心里都快骂死温之瑜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在难民的手底下,老天还真是没眼睛!
“大爷,雨夫人,既然大夫人没事,这次能否饶了弟兄们?”为首的打手连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护主不当,还敢在这提要求?”周自宴冷声一声,不顾众人求饶,吩咐管家把他们绑起来,狠狠打二十板子。
说完,甩袖转身大步离开。
听到惩罚二十板子,众人血色褪去,脸色比墙还要白,双目失神的愣在原地,浑身跟着发抖。
那不是普通的板子,板子上全是锋利的钉子,一板子下来就算是再硬气的汉子,也得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酒囊饭袋,啥也不是的了,二十大板,这是诚心要收了他们的命啊!
孟思雨默不作声瞧着,嘴角勾起冷笑。
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真是生怕她睡不着啊。
“雨夫人……求求您救救我们,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要养啊,我要是死了,家里就没有顶梁柱了,到时候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是啊是啊,您宅心仁厚,一定会不忍心的对不对,求求雨夫人救救我吧!”
众人跪在地上,拼命的给孟思雨磕头,重重的‘砰砰砰’闷声砸在地上,听得管家也跟着脑袋疼。
她面上故作不忍,抬起手虚扶起为首的男人,柔声道:“大爷也是气急了,难民那么危险,今日也就是姐姐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
话语停顿一下,孟思雨摇摇头,转移话题。
“姐姐毕竟是出身官家,大爷也是不好交代,等一会儿我回去,便向大爷替你们求求情,你们也是不容易,在威胁来临的时候逃跑,也情有可原,人之常情的。”
“明日夫人也安全归来,姐姐为人善良,想来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说完这些话,众人像是抓到了主心骨,齐齐对孟思雨磕头道谢。
见刚来不久的雨夫人如此大度,众人心中不免对温之瑜怨恨起来,若不是她去参加赏花宴,他们哪会挨板子?
见已经把人心挑唆乱,孟思雨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管家赶紧把人捆起来,丢到柴房去。
这些人,可千万不要辜负她的“好意”啊。
最好是破罐子破摔,彻底记恨上温之瑜。
另一边,白水城。
书房内,温父和叶霁白点灯商议事情,这次来白水城,他也是为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叶霜寒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