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的,忙不完的活,断不完案,你们说说看,这都是什么世道。”
府外,京兆府尹安道合亲自带人过来。
“大人,这……”
众人刚推开虚掩的府门,便被满地的金银珠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安道合使了个眼色,身边衙役立即心领神会的将大门重新关上。
“孙大人,这是……”
孙昊鼻青脸肿的,在旁边人的搀扶下才堪堪从地上起来,掸了掸灰,“别说了,晦气的很,安大人里面请。”
府外,顾鹤莲眯着眼睛,瞧着孙府的大门重新竖起来挡住。
“本来不想动他,可这老家伙非往上撞,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向芷默不作声,兵部侍郎这职位虽是文职,但建朝以来大多是军中出来的文官任职,唯独孙昊是寿王举荐,皇上钦定的。
以黎家在朝中的地位,寻常官员应当没有这个胆量做这种侵吞军饷的事情,除非他后面有人。
会是寿王么?
顾鹤莲朝身边人耳语了几句,身边人分身朝东去了。
看了眼天色,月上柳梢头,向芷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家了,于是换下夜行服摘下面具与顾鹤莲等人告辞。
“姑娘,咱们不等着看结果吗?万一顾公子……”竹月小声问道。
向芷摇头,这点小事她相信顾鹤莲,只是安道合惨了。
“回家吧,最多明日,消息就会传出来的。”
竹月和影青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向芷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既然上天让她重生在向芷身上,那么从今日起她将肩负起两人的仇怨,除了黎家父兄的仇怨外,李氏对前世向芷的所作所为,她也不会放过。
“向姑娘!”
循着声音,向芷回头,竟然是文相。
文相一身布衣布鞋,背着手,笑眯眯的朝她招手。
“这更深露重的,向姑娘从哪回来。”
向芷灵机一动,朝文相欠了欠身,“文相,我这是刚从忠勤伯爵府回来,今个下午伯爵府的梁夫人在未阳湖边办雅集来着。”
“未阳湖啊。”文相仰起头想了想,“和你家一个城东,一个城北,可够远的。”
“嗯。”向芷笑眯眯的点头。
“没乘车?”
“嗯。”向芷仍旧笑眯眯的,不搭话。
“奥……”文相会意,盯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那就多谢大人啦。”向芷这下行了个标准的拜礼。
她回家告状,以父亲向远的性子最多不痛不痒的申斥几句,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过了,可若是明日上朝前后,文相装作不经意的和父亲向远念叨几句或是提点几句,以向远爱面子的性子来言,回家必会对李氏发难。
李氏消停了,她才能将百分之百的经历腾出来,查探父兄战亡的真相。
突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文相随手抓住一位问道,“老乡,前面出什么事了。”
“兵部侍郎家,墙塌了,散出一地的黄金来,嗨您二位麻溜的捡黄金去吧。”老人家着急忙慌的朝孙府跑去。
文相乐了,抻着脖子跟着就跑。
“闺女,闲着也是闲着,帮老夫一同捡去吧。”文相拉着她,不容分说的跟着人潮,朝孙府去了。
孙府已经被团团围住,两扇门板架在一旁,中军将军秦伯松亲自守在门口。
“秦将军,这是……”文相挤到跟前,“怎么个意思?”
“文相。”秦伯松抱拳行了个军礼,将账本递上去,“方才有人将这账本扔在我西郊大营门外,本想来查问一二,没想到一来就碰上这情况。”
秦伯松无奈。
“呵,不少呢。”文相抻脖瞅了眼,“通知安道合了吗?”
秦伯松朝墙下努了努嘴,“那呢。”
文相挑眉,拉住向芷道,“闺女,来给老夫搭把手,计个数。”
向芷只好随着文相进去,拿着笔和纸跟着计算起来。
几个时辰过去,文相终于粗粗清点完毕,坐在几块金砖垫成的板凳上,“我说老孙,这可是十万两黄金,你一年俸禄多少,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
孙昊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文相眼神逐渐锐利,挥手让人将孙昊三人绑起来,送进大理寺。
“这好端端的,墙怎么会倒呢?”文相背着手四处环视起来,尤其朝顾鹤莲蹲着的那棵树多瞧了两眼。
“不知道呀。”向芷摇头。
“你说会是谁,能找到孙昊的账本,还能无声无息的扔进西郊大营,秦将军的大帐门口呢。”文相继续问她。
“嗯……热心群众?”
文相顿了下,知道顾鹤莲这是不想现身,只好做罢。
天边,已微微发亮。
皇宫门口,文相看了眼身侧的向芷,“一起进去?”
向芷微笑,“家中有宵禁,此刻回去也进不去,不如和文相一道。”
文相:……
皇宫内,梁帝正在用早膳,皱着眉听完了文相的汇报,十分震怒,当即便下旨,此案由文相与大理寺一同审理,一经查实,孙昊,诛九族。
“你是哪家的?”梁帝抬头看见了向芷,不过不认识。
“回皇上,是户部侍郎向远家的。”许是上一世的记忆,向芷对梁帝完全不怕,对答如流,梁帝忍不住高看她一眼。
“皇上,臣昨晚在街上溜弯,正巧碰上向家姑娘。”
梁帝皱眉,“姑娘家家的,怎的晚上在外溜达,也不怕危险。”
“多谢皇上关心,昨日从忠勤伯爵夫人家出来,马车坏了,所以让给了嫡母和嫡妹坐。”向芷低下头不动声色的答道。
“哼!”梁帝冷笑一声,“那哪是马车坏了,那分明是人家欺负你呢。”
“罢了罢了,既然让朕知道了,朕就替你出这个头吧。”梁帝放下碗,“传旨,户部侍郎向远管家不严,罚俸三个月。”
向芷低头挑眉,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