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将两人送出府。
“姑娘,老太太真病了吗?”竹月有些不信。
“不知道。”向芷摇摇头,病与不病都与她无关,她绝不会因为同情或是共情就嫁给谁,或是认谁做哥哥。
“敢求姑娘大发慈悲,赠予小人一些食物,以解燃眉之急。”
府门被拦住。
竹月从袖带里掏出一些银子,递过去。
小乞丐低着头,接过银子,低声道,“姑娘,救命。”
向芷怔了下。
“是你?!”竹月已经惊呼出声。
“嘘!”
乞丐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有人追杀我,竹月姑娘小声些。”
向芷不认得他,不过看竹月的反应,猜测此人是阿大,那个曾经轻薄过她这具身体的人。
向芷将他手心的银子拿起,淡淡的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瞧你四肢健全年纪轻轻的样子,怎么就出来要饭了呢,正巧我这里有些活计需要人干,既然你来了,那我也不必再去找别人。”
她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
竹月意会,于是将阿大带了进来。
刚进前厅,阿大便立即跪下,“姑娘,救命啊。”
向芷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后,将杯子轻放在桌上,“我说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想着你应该不敢见我才是,怎么还敢传信给我。”
阿大不好意思怔了下,头磕的邦邦响。
“姑娘恕罪,您大人有大量,必然知道从前我是受人胁迫。”
“受人胁迫?”向芷扫了他一眼,“难不成还有人将刀架在你脖子上的道理不成。”
阿大瘫坐在地上,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您母亲云夫人曾救过我师父的命,我就算再混账也不可能恩将仇报的。”
向芷没说话。
阿大又道,“只是,当日我师父病重,我原本想再去向家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上云夫人,求她救救我师父,直到撞见李氏才知道云夫人早已逝世。”
“我师父死了,留了些东西给我,所以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些秘密,这因为这些秘密,所以我才遭人暗杀。”阿大衣袖上,隐约可见尚未结痂的伤口,好几道,血肉横翻着,十分可怖。
“有人要害你,你大可以报官,为何要找我?”向芷自顾自的续了杯茶。
阿大不说话。
“你既想我帮你,又不肯对我说实话,当我是冤大头不成?”向芷道。
“我知道了一些关于西郊大营的秘密,官官相护,我若是报了官,那不就相当于是自投罗网吗?”阿大道,“我要找顾将军。”
西郊大营,顾将军。
向芷眸光深了几分。
“我知道您和顾将军走的近,顾将军就听您的。”阿大露出藏在怀里,羊皮卷的一角,“这是西郊大营的账本。”
“账本兵部也有。”向芷装作不经意的斜了一眼那本账簿。
她知道,内账和外账,上交给兵部的是外账,内账是只有自己人能看的账本,这点向芷知道,其实内外账,不光军营有,好多地方都有。
“头发长见识短!”阿大翻了个白眼,三指朝天,“我发誓,只要顾将军知道我怀里的账本,必然会第一时间赶来。”
发完誓,他又立即将账本藏了起来,小声道,“追我的人武功极高,你这也不一定安全,拜托了,只要你派个人跟顾将军说一声,他肯定会来的。”
“我师父说了,只要顾将军看懂了账本,就知道是谁害死的黎家两位将军。”
阿大的话在她心里纠了下。
“快啊!”阿大着急不已,竟然在这种天里出了一身的汗。
向芷淡定的将茶放下,望着屋门外,对面的屋檐,“只怕来不及了。”
阿大反应迅速,立即躲到她身后。
他刚躲开,他方才跪着的位置处,已然插着根寒光粼粼的箭。
箭头淬毒,接触到地面的地方,被蚀成了蜂窝状。
“好厉害的毒啊。”阿大冒出脑袋,感慨了句。
“这不是毒,这是酸。”向芷道,“若被毒所伤,还有救,若被酸所伤,无药可救。”
“姑娘,好见识。”
一道带着内力的声音传来。
向芷警惕的朝外看去,一个黑衣人落在她面前。
黑衣人立着,左手带着麂皮手套,握着几张同样的毒箭。
“姑娘知道我这箭的威力,最好还是将账本连人一同交出来。”黑衣人道。
向芷微微一笑,“人可以给你,但账本得留下。”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向芷眉尾上挑,没动。
“小心!”
阿大一声大喝,那黑衣人已经到了跟前。
手上没了毒箭,反而多了两柄峨眉刺,一左一右的握着。
向芷一脚踩上桌子,并顺势踹了出去,挡住了第一波攻势。
桌子是红木的,极沉。
黑衣人有些讶异,大概是没想过她会武功。
阿大也有些惊讶,拿着个椅子挡在身上,吃惊的对着竹月道,“你家姑娘什么时候学的功夫?”
竹月扔给他一个黑色二踢脚一样的东西。
“有那废话,不如赶紧将这求救信号扔出去。”
闻言,黑衣人便要撂开向芷朝三人这边来。
“萧豫!”
向芷突然大吼一声,随即缠在手臂上的黑色钢索便如蛇一样飞了出去。
黑色钢索来势汹汹,黑衣人连忙躲开。
那黑色钢索落在的地方,便砸出了个大洞。
而后,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黑色钢索又朝他而来。
他赶忙伸手,用峨眉刺相挡。
他以为他挡过去了,却没瞧见,向芷的唇边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