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刺杀吉云飞的黑衣人手心外侧有一圈老茧,十分奇怪,而寻常练武之人起茧的部位完全不同,向芷原先觉得奇怪,想不到是什么武器会在那个部位起茧。
直到方才黑衣人出现。
那些箭的样子要比寻常的大些,更沉,更重。
按理说,要将这些箭射出,必得需要一把更大的弓箭。
而方才黑衣人只是用手拿着那些箭,身上并没有弓箭的痕迹,而且按理来说,那箭有毒,应当两只手都带着麂皮手套,可那黑衣人只带了一只手。
直到看见峨眉刺的出现,向芷才想明白,这箭不是用弓射出去的,而是那黑衣人掷出来的。
这种武器极为少见,关于它的使用方式及招式更为少见。
而京中,突然出现两个使用相同武器的人,那么大概率上,他们两是一伙的。
“你家主子既然派你来拿回账本,想必这账本的受益之人便是你家主子了。”向芷道。
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就算侥幸活着抓回去,这些人的嘴也比蚌还严,什么都不会说。
参考刺杀吉云飞的那个黑衣人,在西郊大营里关了这么久,任凭秦伯忠用遍了刑,也一句不肯说。
向芷话落,黑衣人眼眸敛起。
重新抬手冲了过来,眼中满是杀意,这一次的目标不仅是账本和阿大,更是向芷。
转瞬间,黑衣人就到了眼前。
向芷堪堪闪身躲了过去,不过她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不得以接下的两招就已经让她手腕酸疼,小臂麻木。
最后一式,她被振的后退了几步。
捂着胸口,退到阿大和竹月等人身边。
竹月都快急哭了。
“姑娘,屋外有人,扔一个他们灭一个。”
向芷心中一沉,难道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吗?
她方才敢跟黑衣人交手的缘故,无外乎是因为这里离顾府近,就算顾鹤莲有事赶不来,还有影卫,总归要不了她的命。
但是现下。
她沉默,只好想办法自救了。
黑衣人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将账本扔进荷花池里去。”向芷低声道。
这处院子中有处地下水,地下水温度高,因此池塘中的荷花常年开着,就连隆冬不曾败落。
顾鹤莲说过,这院子放了有些年头没人住了。
那么这荷花池必然也没人清理,里面全是淤泥了。
只要扔进荷花池,这里接天连地的荷叶会牢牢的遮盖住账本,就算要找也不是一下能找到的。
“好。”
幸好阿大身上的账本本来就是裹了防水布的,竹月将它卷起来塞到就近的花瓶中。
而后打开窗户,用力将花瓶扔了出去。
然而,花瓶被劫住了。
又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接住了花瓶,而后在荷花尖上轻轻垫脚用力,重新飞回了屋檐。
“影青,给,一起扔!”
“嗯,我去那边。”影青一边躲着那黑衣人的箭,一边朝房子西边跑去,打开窗户,也学着竹月的样子,向外扔了起来。
与此同时,阿大也到了房间的东边,打开了窗户。
三人对视,同时朝外扔了起来。
屋檐上又一个黑衣人落下,三人心中有数,总共只有三个黑衣人。
见状,那个和向芷缠斗的黑衣人便要抛弃这边,去帮忙。
但向芷虽然打不过他,但是缠住他还是可以的。
那两个黑衣人是似乎有所忌惮,只是在窗户外面捡着三人扔出去的东西,而不敢进来。
三人对视一眼,扔的更频繁了。
与此同时,竹月悄悄将账本塞在了床边一处暗门中。
那边,黑衣人跳出向芷的缠斗。
屋顶上那两人朝他摇摇头,示意没找到账本。
随后,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那瓷瓶中装着的是桐油,遇火便燃。
与此同时,屋顶的两人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
随着那黑衣人将桐油扔进来,火折子也扔了过来。
向芷只有一条钢索,只能挡住一个。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红色的影子飞速从空中略过,掠过之后,两个火折子碎成四瓣,落在地上,火也灭了。
接着又是一道五颜六色的身影飞过,在空中接过瓷瓶,如鹞子似的转了几圈,又重新落在地上。
是顾鹤莲。
那块“腰斩”火折子的东西,是他腰间的赤玉。
至于五颜六色,则是他新换的护腕的颜色,上面五颜六色嵌了一圈宝石。
“还真是阴魂不散。”顾鹤莲嘀咕了句。
他站在黑衣人对面,没有动手的意思。
倒是黑衣人,有些紧张,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里是本大爷罩着的,要是再来招惹这里,即便是一草一木,本大爷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黑衣人站着没动。
顾鹤莲冷笑,“不信?本大爷既然能这样说,便是知道你家主子是谁。”
说罢,他抬手指了下,黑衣人神色微变,虽然还有些想要那个账本,但还是退回到了府外。
“顾公子!”
竹月和影青连忙过去查看向芷的情况。
“咳咳!”向芷咳嗽两声,转过身去,动作缓慢的收起地上的钢鞭。
“不用收了,我都看见了。”
顾鹤莲动都没动,只是凉凉的说了句。
随后便径直朝阿大走去。
原来是张成去报的信。
“东西!”
竹月连忙跑过去,将账本从暗阁里翻出来递给顾鹤莲,“在这呢。”
顾鹤莲随手翻了两下,随后微微挑眉,看下对面屋檐。
远处,屋檐上三个黑衣人如丧家之犬,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