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蓉取下来,端详一阵,问道:“刘师傅,这东西咋哩?"“咋哩?”刘师傅仰着脸,不无自豪,“就这个小玩意儿,要是在解放前、能值十亩地!”
“啥?”婉蓉瞪大眼珠子,“能值十亩地?”
“唉、”老慢阴嗟叹一声,“这还是少说哩!这等宝贝,差点儿让狗蛋毁了!”转对婉蓉,摇会儿头,“婉呀,这东西一摔就碎,你得好好存起来,莫让娃子糟蹋了!"
婉蓉应一声,收起手镯、谢过老慢阴,领狗蛋回到院里。狗蛋又哭又闹,仍要玩圈儿。婉蓉果起脸,厉声问道:“狗蛋,快说,哪儿弄来的?”
狗蛋吓傻了,不敢哭,噎着嗓子抽泣。蓉转向若望、若望应道:“妈,我跟弟弟捉迷藏,他钻到床底,觉得屁股凉,从下面摸出这东西!我觉得好看,想玩,问他要,他不肯!"
“乖!”婉蓉变过脸色,揽住狗蛋,在他脸上亲一口,“跟你姐外头玩去!记住,打今儿起,你俩谁也不准再玩这个圈儿。谁要是玩了、妈就把谁的屁股打红!
狗蛋不敢再讨圈儿,抽着点点头,被若望拉上走了。
看着狗蛋一摇一晃走出去的背影,婉蓉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狗蛋走路的样子,太像双牛了!
想到双牛,婉荐心头陡然一惊,疾步走进堂间,翻开历头一看,天哪,这目竟是双牛的七周年忌日!
婉蓉忙在堂上摆起类位,供上手镯,叫回狗蛋,让他也在灵位前酶
磕过头,婉蓉泣道:“爹。我知道了,今儿是你忌日。你没忘词我,送上这只手镯,刘师傅说是宝贝,我就收下了。我告诉你,我应下你的话、也都兑现了。狗蛋是我祥哥的,是你崔家的种!我见他走路的样子跟你一样,打今儿起,不叫他狗蛋了,叫他崔小牛。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小牛,把他拉扯大。至于我跟我祥哥,路是走到头了。他糟践我,弄得我一身病。我没法儿,从梅那儿讨回一些神药,叫祥哥睡觉!他能安心睡觉,就不来糟践我了!”
祷告完毕,婉蓉点燃一刀冥纸,为双牛烧过,收起手镯,到她的箱子里,挂上一把小铁锁。
这天晚上,傻祥收工回来,婉蓉端上一碗拌过药的稀粥,让傻祥喝了。半小时过后,傻祥药性发作,迷迷糊糊地歪倒在土铺上,睡个熟。婉蓉长出一口气,哄睡几个娃子,赶到大队部打针。
连过数日,婉蓉的炎症消了。到第七日上,的神药用完,又去讨,雪梅面现难色:“婉容,这……长期吃药,不是个法儿!”
“咋哩?”婉蓉一怔,“这药能吃坏他?“吃倒吃不坏,只是……这药不好进,我进得多了,卫生院不批!”
婉蓉想一会儿,抬头问道:“雪梅姐,还有啥妙法儿?”
雪梅从药箱里取出几只小雨伞:“我从卫生院的刘医生那儿讨来这几个东西,刘医生说,这叫小雨伞,用上这个,一是不会怀孕,二是卫生,不会发炎!”
婉蓉看一会儿:“这……咋用哩?”
雪梅讲解一会儿,拿出一根棍子,将套子取出来,套在棍上做示范。婉蓉把小雨伞拿回家,闷坐一小会儿,抬头看到墙上挂着一串生产队刚分的红辣椒,计上心来,寻出一只风干的尖椒,放在插自里捣碎,拌上水,灌进套子里,倒出来又灌。连灌几遍,她又在套端残留一小点儿,小心翼翼地放在傻祥的铺头。
这一夜,傻祥没吃药,睡不去,想干那事儿。婉蓉通他洗澡,自己哄娃子们睡觉。几个娃子还没睡熟,傻祥已经洗好,动手拉她。婉蓉指指东间,傻祥心里有数,跟从前一样返回,躺在铺上候,心里美滋滋的。
婉蓉把几个孩子哄睡,起身走到东问。傻祥让出铺上,她躺下去,脱了外套,将那套子弄开,没往傻祥的上套,而是直接捣进自个儿、迎候傻祥。
有一周没做了,傻祥精力旺盛,急不可待地爬上来,熟路开始。
婉蓉咬着牙,耐住性子。
急不可耐的傻祥,几个呼吸后,猛然起身,两手捂住那玩意儿狂号。
蓉不慌不忙地取出套儿,穿好衣服,坐在铺上,看着傻祥惨叫。
几个娃子全让傻祥的惨叫声吓醒,不知所措地缩在床上。婉蓉平静地走回去,一边安抚娃子们,一边守候傻祥。傻祥疼得嗷嗷直叫“四棵杨”,一夜没再过来。
第二天,鸡叫时,婉荐醒过来,赶去看傻祥,见他躺在床上,一身赤果,不知何时睡去了,那玩意儿依旧红肿,竖起老高。蓉拿单子盖上他,捂脸哭了。
此后几天,傻样没来扰她。又过数日,傻祥的肿劲儿下去,疼痛也忘了,想起那事儿的妙处,又来拉扯婉荐。婉蓉如法炮制,傻祥再次红肿几天。如此这般,连试数次,傻样真正怕了,一见婉蓉过来就朝墙角躲。婉蓉笑着挑,逗,他两手捂住档子大叫“四棵杨”,死也不肯脱外裤子。看着他的憨样,婉蓉叹出一口长气,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在四棵杨人忙着收秋时,乔娃刑满回来了。
乔娃是在正晌午时到家的,要收工的村人簇拥着他,一直拥进他家的小屋子里。三疯子不在,说是拾粪去了。三疯子的疯病时犯时不犯,不犯病时,天成就安排他一个活儿--拾粪。
拾的主要是猪粪。四棵杨家家养猪,都是散养的。一到晚上,大猪小猪满村子跑,四下拱土,随处屙屎。加上夜里人屙的,一到天亮、村里星星点点,到处是屎,各队都有专人拾粪,拾回来后,先存进自家粪坑里,五斤一个工分。
三疯子不会种地,拾粪却是高手,往往是天不亮就起床,肩挑两个粪箕,一手扶钩担,一手拿铁铲,满村子抬粪,一路上引吭高歌。秧歌不时兴了、这阵儿他唱的是《北方有个金太阳》,声音极是亮。每天早上,学生娃子多是听着他的歌声去自龙庙上学。
早有人满村子去寻三疯子。村人围住乔娃,不厌其烦地问这问那,乔娃不想多说,胡乱应酬着,不时伸头探向门外。
乔娃在守望亲人。
按照常理,婉蓉这阵儿应该听到风声,也应该赶来望他,至少该让若盼来。他太想他们了,但在光天化日下,他不能去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