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牛屋

“就是举人女儿比武招亲、庞振坤打插台那个!你听谁说的?““荣国!他就爱讲庞振坤!

“再讲一个,中不?“

“中!你想听啥?

“旺褔,啥叫荤瞎话?

“这……我也不知道,每次他们说来个荤的,荣国就讲男人和女大家伙听得哈哈大笑,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人,

“是哩!我爹说,女娃子不能去听荤瞎话,一直不让我听!他越不让我听,我越想听。这阵儿,你就给我讲一个!”

旺福想一阵儿,笑道:“那就说一个庞振坤住店的话,荣国夜思儿讲的,说是荤瞎话,大伙儿笑得特别厉害。你看中不?”

“中。”

旺福学荣国的样子,半闭上眼,缓缓说道:“话说庞振坤进京赶考,来到一个黑店,店主儿是个女人,有三十多,长得甚是标致。这女人虽说长得漂亮,可心比漆还黑,凡是来住店的,她都要斩一刀,且是专斩赶考的秀才……”

“斩一刀?”白雪大瞪两眼,“那不把他杀死了?

“斩一刀不是杀人,是多收黑钱,又叫宰人,是行话!”旺福解释一句,继续说道,“庞振坤一住进来,那女人开口就要一两银子。像她这样的店、一两银子能住十次,振坤嫌贵、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见天色太晚,附近更无其他旅店。振坤知道,正是因为附近没店,那女人才敢要黑钱!振坤低头寻思一会儿,笑着回来,对女店主说,'中,你这店我住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要是你伺候得好,让我睡得美,我出二两银子!要是侍候得不好,我睡得不美,一文不给!’女人一听,笑道,'中!你姓啥名谁,我得记个账。’振坤说,'我姓倪,叫日我!'女人觉得这名字怪,笑了笑,记在账本上。吃过饭,女人端来洗脚水,振坤洗完,对女人说,

“你的脚高让我用用!’女人问,'啥叫'就是那东西!’女人拿来矮凳,脚高?'振坤指着旁边的矮凳子说,振坤拾脚搁在矮凳上,笑道,“你看,这不是叫脚高吗?’女人开心笑道,“你还要啥?’振坤说,“我要你的又开!’女人又没听懂·啥叫岔开?’振坤伸开两个指头,比画着夹几下说,'就是剪子!女人咯咯笑起来,拿来剪子。振坤伸出脚指头,你给我夹住,一下下夹!,女人忖出他指的是剪趾甲,又笑几声,用剪子为他挨个夹住剪去趾甲。

修完趾甲,振坤竖起大拇指,赞她道,你夹得真美,我服死了!,女人听了,很是高兴。第二天一早,振坤起床就走,一文钱没付。女人急了,拦住他的马头讨钱。振坤摇头不给,说她何候得不好。女人本是刻薄人,上火了,又起腰,指着振坤的鼻子跺脚骂道'倪日我,我伺候得咋个不好了?夜黑儿,你要脚高,我就给你脚高,你要岔开,我就给你岔开,你要夹住,我就给你夹住。我一下一下夹夹完了,你还竖起大拇指,说我夹得美,你舒服死了!这阵儿,你翻脸不认账,屁股一拍想走人,没门儿!倪日我,快给钱!’这阵儿围上许多人,都是赶考的秀才,听见女人诉出这段话,无不哄笑。见大家越笑越厉害,女人细细一想,恍然明白,羞得脸上红形彤的,两手捂脸,回店里。振坤呵呵一笑,大摇大摆走了!”

“咦!”白雪不无惶惑,低头想一会儿,抬头问道,“旺福,那女人为啥脸红?”

“我也弄不明白!”旺福应道。

“这就是荤瞎话?

“嗯,”旺福点点头,“大家都说这是荤瞎话,笑得不得了!可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

“嗯,是不好笑,没有比武招亲好听!还有啥荤的?

“多了去了,都是些男人跟女人在一起睡瞌睡的事!

“男人女人睡瞌睡为啥荤?我爹跟我妈天天睡!

“是哩!我问荣国,荣国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一定要睡女人,女人也要男人来睡。荣国还说,男人跟女人是不能乱睡的,一旦睡了,就是夫妻。你爹和你妈是夫妻,所以才能睡到一起!

“是哩!旺福,我这就跟你睡,咱俩也做夫妻,中不?”

“中!”旺福不假思索,“我也想和你做夫妻。”扭头四顾,“睡哪儿?

白雪看看地下,指着排水沟:“就睡这沟里!”

二人并排躺在沟沿上,睡一小会儿,旺褔睁开眼,坐起身子:“雪儿、咱俩睡过了,就是夫妻了。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就跟我爹和我妈一样。在我家里,我妈听我爹的,我师也是听我大的。咱俩也一样、不究有啥事儿、你都得听我的!”

“不中!”白雪也坐起来,望着他,摇摇头,“你说得不对!在我家里,不究是啥事儿,我爹全听我妈的!”

“那……咱俩这夫妻是做不成了!”旺福想一会儿,断然说道“不中!”白雪再次摇头,“我跟你睡过了,你必须做我男人!

“那……你得听我的!”

“咦!”白雪忽闪几下眼皮,“我想到一个办法。在家里,你听我的,在外头,我听你的,中不?”

旺福闷头又想一会儿,点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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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儿是在外头,我听你的!快说,接下去干啥?”

“抬柴!

陈姐儿生下明全的种后,看得就像心尖儿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早到晚只将宝贝疙瘩抱在怀里,一刻儿不离,生怕再出意外。

与此同时、村里流言纷纷。尤其是张家人,以天成为首,硬是把这事儿挂在嘴角,一有机会就凑在一起,勾出它津津乐道。

收完秋,种过麦,天气渐渐人冬,村人也清闲起来。首场雪一落,荣国就应接不暇,从早到晚被人请去说瞎话。

这日早晨,荣国刚刚放下饭碗,就被人扯上胳膊拖走了。

拖他说瞎话的是张家人,地点在二队的牛屋里。二队牛屋离大队部不远,大队会计万风伟闲得无聊,远远看到荣国被人扯进牛屋,也就溜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