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想拉泼屎

旺福咬牙忍住,左右扭头,急于寻找合适地方。大路两边都是麦田,麦子太低,藏不住。队伍快要开进双龙镇时,锣鼓声更响,许多人跑出来看热闹。旺福正在找茅坑,郑秋海偏巧此时离开队首,候在路边,检阅游走队伍,带头呼口号,指挥队伍沿着弯弯曲曲的街道走向镇中心。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郑老师开始一二一地喊口令,学生们的步伐整齐起来,“嚓、嚓、嚓”的脚步声听起来就跟电影《地道战》里鬼子进村一-样

屎顶在屁股眼上了,旺福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正要不顾一切地冲进一条巷子,郑秋海似是看出他的不安,快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然后退到路边,扬臂高呼:“-二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同学们异口同声,齐声高呼,

“排除万难,争取胜利!”郑老师再次振臂高呼。

旺福不敢再生别的心思,又实在憋不住,只好两眼一闭,松开屎门,一根巨大的屎条儿子冲决而出,硬得就如一根老黄瓜,顺着他的右裤管滚下去,掉在大街上。屎条儿子一出,旺福一阵畅快,一半出于掩饰,一半出于解放,举手与同学们一道振臂呼道:“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旺福的“胜利”二字刚出口,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妈呀……”

是白雪,花容失色了。

原来,白雪偏巧一脚踩在屎条儿子上,脚下一软,以为踩上耗子,尖声惊叫。队伍乱作一团。

在郑秋海赶过去时,白雪已经看清是根屎条儿子,边哭边骂边跺脚,又擦又抿,试图将粘在鞋上的屎渣子弄掉。其他人也都围上来,弄清原委,无不虚惊一场。郑秋海安慰白雪儿句,重整队伍,喊口令前进。后面的学生就像《地雷战》里小鬼子躲地雷一样绕过旺福的杰作,跟着郑秋海喊口号,

在白雪踩上屎条儿子时,旺福的脸上烫得像烙铁,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大家无不围住白雪,注意力尽在屎上,郑秋海也没继续追查,总算让他躲过一劫,

然而,自打这天起,旺福再也不敢面对白雪。上学时不再等她,放学也不与她同路。即使上课,也从不正眼看她,得空就跟三疯子一道拾

粪。白雪嫌粪臭,虽学疯话,却不愿跟着拾粪起初没啥,旺福一躲就是半月,白雪再也受不住,气得直流眼泪。又到星期天了。见柴火不多了,英芝派遣福、旺禄拾柴。兄弟俩玩不到一块,吃过早饭,各自拿上箩筐和绳子,一个去西坡,一个奔南岗。

白雪在远处瞄到,提上一个筐子,远远地跟在旺福后头。是的,她定要速住旺福,问个明白。

旺福知道哪儿有柴,径奔西坡而去。不消多久,他走到一大片苞谷都里。是三队和四队的早苞谷地、两块地连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十亩。盛苞谷遭虫蛀了,梢子以上部分或枯黄,或枯干,正好当柴烧。这阵儿苞谷仍在灌浆、没法儿吃,因而没人看坡。要是手脚勤快点儿,他率天就可捡上一大捆,够烧两顿。

旺福钻进苞谷地里、顺着苞谷行一边走,一边四下搜寻。刚走一个来回,听到身后有声响,扭头一看,是白雪。

旺福大吃一惊:“你……你咋来了?”

与技术》发

”白雪反问一句。“我咋不能来?

“你来干啥?

“你来干啥?

“我拾柴!”

别“我也拾柴!

旺福嚅动几下嘴唇,勾头不语

“成旺福、”白雪却不放过他,“我哪儿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

“那……你为啥不理我?你为啥躲着我?

我……我没……没躲!

“你骗鬼!”

“我真的没……没啥子,你甭想多了!

“中!你没啥子,就不准躲我!抬起头,睁开眼,看着我!旺福只好抬头,望向白雪。天气热,白雪穿得少,上身是个短袖,裸露的小胳膊上被苞谷叶子划出几道红印子,火辣辣地疼。白雪却是浑然不觉,小胸脯子一起一伏,大瞪两眼盯着他。

白雪,”旺福看她一阵儿,咬牙说道,“我……我对不住你!“你说,你咋对不住我了?”白雪走前一步。游走那天,你……你踩的那东西,是……是……”旺福低下头去。

白雪扑哧一笑;“是你拉的,对不?”

旺福的脸蛋红得如同熟透了的枣子,头垂得更低。

“我早猜出是你干的,这阵儿总算砸实了!”白雪笑得更响了“你……你咋猜……猜出的?”旺福嗫嘴道。

“你以为我是头驴呀!”白雪依旧咯咯笑,“我踩到屎后,别人都来看我,只不见你。要不是你拉的,你能不来?再后来,你一直躲我开始我没想明白,后来猜出你为的一定是这事儿!”

“你……你不恨……恨我?”

“我为啥恨你?你又不是故意拉的,也不是故意让我踩的!再说那天我也骂你了,要是恨,该是你恨我才对!”

“白雪,你……真好!”

“不准叫我白雪!”

“那……我叫你啥?“

“你以前咋叫的?

“雪儿!”

“嗯,就叫雪儿,我爱听你叫!快点儿叫!

“雪儿!”

“嗯!”白雪甜甜地应一声,小声道,“旺福,咱俩找个凉快地方,歇会儿!这地方没风,热死了!”

旺福点点头,领她走出苞谷地,在两块苞谷地中间的排水沟沿上坐下。这条排水沟是两队的分界线,有五六尺宽,甚是畅亮。坐没多久白雪觉得胳膊疼,抬起一看,几条红道子已经鼓起来。

“听我奶说,要是擦破皮,抹点儿唾沫就好了!”旺福说着,朝手心里“呸呸”吐几口,搓揉几下,轻轻抹在她的嫩胳膊上。

白雪果然疼得轻了,佩服地说:“旺福,你奶的这个法儿,还真灵呷!

旺福开心地笑了。

两人又坐一会儿,见旺福仍旧不说话,白雪笑道:“旺福,你头些时说的那个瞎话,真好听!”

“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