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是沈晏从未见过的,挠得他的心都微微发痒。
“殿下如此安排甚好,咱们同住在一个公主府,又是这般的关系,瓜田李下还是要掩人耳目一番的。”
懿姝眼尾一抽,谁能有沈晏不要脸?
沈晏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摸向懿姝的腰,“只是恐怕殿下要偷香不易了!”
懿姝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拍落,眉眼一横,骂道:“谁偷了!你要不要脸?”
沈晏抿了抿唇,“我不要了,给殿下好吗?”
懿姝翻了个白眼,她再要一张脸是要凑成二皮脸吗?真损!
沈晏眼中带笑,转了话题,“这里风景极好,让我想起年幼的时候。”
懿姝看了看湖景,入目所及皆是灰蒙蒙的一片,哪里好了?
“我生在水乡,家里不远处就有一处荷塘,年幼时我常常跑到那里读书。很多人独爱荷塘夏季时的盛极之美,我却更喜冬日的安宁和静谧。”
沈晏说这话时,声线柔和,还带着几分闲散。
懿姝很少见到这样闲适慵懒的沈晏,一时愣了一下。
沈晏微微侧首,温声道:“殿下呢?”
懿姝默了默,“我还是喜欢夏日,小时候一到夏天就会偷跑到湖边泅水,摸鱼捉虾,还有攀折莲蓬荷花。”
沈晏轻笑,“那你小时候肯定没少挨打。”
懿姝喟叹了一声,似是在回忆从前,“是啊,可挨完一顿揍后,还会再去!”
沈晏脑补了下懿姝小时候的画面,有些怅然,“真想看看那时候的你。”
懿姝眉头一挑,“看我挨打?”
沈晏想了想,“你挨打的时候是被板子打.屁.股吗?”
懿姝被气得掉头就走,她就是有病!好好的比武不看,跑到这人跟前被调戏。
沈晏连忙将人拉入怀里,压住懿姝的反抗,“别动、别踩脚,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懿姝也不想同他闹,冷声说,“光天化日的,你赶紧松手。”
沈晏将头搁在了懿姝的脖颈上,“想你了。”
声调低沉,短短的三个字让他说得婉转绵长。
懿姝被激的浑身一抖,想什么想?上午刚见过。
她咬牙切齿地说:“沈晏,再让人看见了,你不要命了吗?”
沈晏见将人逗急了,就老老实实撒了手,走到身后的矮桌前,上面茶具一应俱全,品色绝佳。
茶炉的炭火已红透,沈晏自然而然地取了茶壶注入了清水,放在茶炉之上。
“殿下,臣喜欢喝白茶。”
“谁管你喜欢什么茶?有的喝不就行了?”
懿姝对茶不甚精通,对于她来说,茶和白水都是用来解渴的,没什么区别。
她虽然生于皇家,身份尊贵,可对品茶没什么兴趣,也没时间去弄这些在她看来浪费时间的小事。
她对那些光品茗就能一坐半天还能说出一大套云里雾里话的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就比如沈晏!
沈晏自然听出懿姝话语中满是嫌弃,可他反而更高兴了,“殿下不爱茶,还准备茶具,想来是因为臣的缘故了。那不妨殿下再疼爱我多些,白茶更适合我的口味。”
懿姝瞪了一眼沈晏,脸有些微热,“好好煮你的茶,话真多!”
沈晏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煮茶时很认真,每个姿势也都极为优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懿姝一颗心也渐渐安静下来,撑着下颌就那么看着沈晏煮茶竟也不觉得无聊。
她好像现在也能体会到一点那些品茗人的闲适心情了。
茶香一点点变得香郁起来,不多时,沈晏便将茶端到了懿姝面前。
懿姝抿了一口才问:“那杜文卿是谁的人?”
杜文卿是五年前武成帝指给懿姝的文官,在府中担任七品祭酒一职,做了不到三年,就自请离开了。
沈晏淡淡地说:“也不好说是谁的人,但这个人是我们可以拉拢的。杜文卿在公主府里任职了三年,殿下对他是什么看法?”
懿姝想了想说:“是个跳脱嘴碎的,不过脑子很灵光。”
杜文卿入公主府时不过十六岁的年龄,在公主府担任祭酒一职,负责往来宾客,招待门人。
可懿姝闭府五年,不办宴会,不与朝堂之人来往,也不参加宴会。
这就生生的将祭酒一职熬成了闲差。
杜文卿那时年龄小,呆着无趣,就常常去校场同兵士们混在一起。
懿姝的这些兵士,都是共经生死的战友,他们之间的相处无非是训练、比武、喝酒、聊天,哪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相比朝堂的人,这群人可谓是毫无心机的直爽爷们了!
慢慢的杜少卿也被同化,跟着这群武将们一起训练。
偏偏他习武晚,同武将们争执起来,打不过就显嘴了。
在公主府,论武他最弱,论吵架他排第一!
听完杜文卿的事迹,沈晏总算明白为何杜文卿一个世家长大的弟子,嘴里会有那么多脏话了。
前世,杜文卿跟了他,人虽然聪明,可有时候也像个炮筒子。
急了,就跳脚,气了,就骂人!
他纠了他好长时间,都没将跳脱的性子给纠过来,现在他清楚根源在哪了。
叹息了一声,沈晏说:“他同韦衡一般在公主府里都任公主友一职,嘴巴这么厉害,韦衡肯定是要吃亏的。”
懿姝想了想那画面,也觉得挺好。
沈晏给懿姝续了茶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太后还要撮合你与韦家的婚事,殿下准备怎么应对?”
懿姝将自己准备撮合韦衡和宜昌的事给沈晏说了出来。
撮合?那就是意味着会同他们纠缠?想起上午韦衡看懿姝的眼光,沈晏神色一瞬暗沉了下来,眸中明明暗暗。
沈晏开口:“这样做不好,殿下对他们先视而不见就行。”
视而不见?
懿姝面色沉郁,“怎么不好了?沈大人不是一提起我与韦家的婚事就急吗?怎么这会倒是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