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阳宫,懿姝心中有事,辞别了皇后、萧贵妃就出了皇宫。
方碧正在宫门口等待懿姝,懿姝看她眼圈微红,奇道:“谁欺负你了?”
方碧低头扶懿姝上了马车,才说道:“素心姐姐带沈大人先回府了。”
懿姝问道:“他怎么样了?”
方碧抿了抿唇,想了下决定还是从头说起。
“奴婢奉公主命在门口迎沈大人,沈大人在里面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
“沈大人平时就挺严肃的,所以刚开始奴婢也瞧出来不对。可沈大人不让奴婢帮忙扶他,也不愿让其他大人帮忙,只说这是陛下罚他的,让他一路从建章宫走到了宫门口,才让奴婢扶着上了马车。”
懿姝听得脸色沉郁,从建章宫到宫门口走路即使再快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沈晏拖着那受伤的腿走的?
方碧顿了一下,有些担忧的看向懿姝:“沈大人上了马车之后,生生地呕出了一口血,然后就晕了过去。”
懿姝呼吸一滞,愕然地看向方碧。
呕了一口血?那就只能说是气怒攻心了!
能将沈晏恼恨憋闷成这样,一定是她父皇对沈晏说了什么。
她猛地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再快点!”
方碧见她面色阴沉,犹豫了下,缓缓地说:“奴婢跟了沈大人一路,瞧着沈大人神色也不太对,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可——”
懿姝疑道:“可怎么了?”
方碧挠了挠头,挖空脑袋的想着怎么去描述,突然她想到了:“就像殿下被卸甲的那日,自己单独呆着谁也不理的神情。”
懿姝愣了一下。
那日,她的心情——
是悲凉!她父皇明明知道她的梦想,却为了朝堂中的权利争夺,折了她的羽翼,将她缚于金丝牢笼。
是忧痛!她不能再与旧日的同袍故交有往来,会担忧他们会在权力更迭中不得善终。
是麻木!她知道自己将被困在这公主府中,日复一日地去面对她不想要的生活。
这些也是沈晏的心情?
她的父皇究竟对沈晏说了什么?
下了马车后,懿姝就直奔烟雨阁。
她到的时候,府医刚给沈晏换好伤药,懿姝看着宫女手里捧着的血衣,眉头皱了起来。
待看到沈晏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晏全身仿佛被冷意浸透,没有血色的脸更显惨白,一双湛黑的眼睛沉沉的,仿佛透不出丝毫光线。
懿姝坐到了床沿,摸向他的手,冰凉浸骨。
她转头向素心吩咐:“再加两个火盆,快点把温度烤上来!”
沈晏听到了懿姝的声音,目光就移到了她的身上,直勾勾地看着懿姝,沉默不出声。
懿姝蹙紧了眉头,“父皇今日对你说了什么?”
沈晏嘴唇抖了抖,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心里只觉得沉重,更感苦涩。
许久他才说,“我让杜文卿去公主府寻你,并没有让你入宫。”
懿姝之前隐隐也有了猜测,“杜文卿撒了谎,那阻止圣令是你的意思吗?”
沈晏点了点头。
“他叫我去其实也挺好,我要是再晚去,估计你这情也求不了了。”
沈晏摇摇头,“不是!陛下会见我的,因为陛下并不准备杀韩慎。”
懿姝:“……”
她怎么记得,前世陛下就杀了韩慎呢?
沈晏见懿姝不说话,也明白了懿姝的想法。
可今世和前世已经有所不同了。
陛下要杀韩慎,是因为太后设局迫使他必须去杀。
前世,他并没有看出韩慎的重要性,所以没有求情,等到最后沛阳被玉安王所控时,他才知晓其厉害。
而这一世,他只要求情,陛下就会顺水推舟,不杀韩慎。
即使懿姝不来,没有多会,陛下也就会见他了。
他当下说道:“沛阳同玉安王的封地接邻,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今日,是太后设局让陛下不得不杀了韩慎的。”
懿姝嗯了一声,也没有再多问。
沈晏顿了一会说,“你这一去就坏了事,是我疏忽了,没有预料到杜文卿的胆子竟然那么大!”
懿姝不解,“这事不是办成了吗?怎么会坏事?”
她话音刚落,就听素心来报:“殿下,韦世子来看沈大人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沈晏看向懿姝,“殿下先回去吧,这会说话不方便,晚上的时候你来我们再详谈。”
懿姝连忙道:“下午我入宫,杜文卿同他起了争执,我当时可能有些急了,对他口气不善,他问我入宫究竟是救韩慎还是救你的。”
见沈晏点头,懿姝就转身离开了,刚出房门口便见到了韦衡。
韦衡向懿姝见了礼后,见她神色冷淡,忍不住开口试探:“殿下似乎很关心沈大人?”
懿姝心中不耐,面容上却不露,淡淡的说:“沈大人是本宫的夫子,难道不该关心吗?”
“殿下莫怪,臣只是羡慕沈大人,若有一日,臣也这般,不知殿下会否关心臣。”
这话就说得暧昧了,懿姝笑了笑,“那要看韦世子会成为本宫什么人了。”
她说完后,也不管韦衡有何反应转身就走。
她这话让韦衡有些上头,眼睛看向懿姝的背影。
这一看,又让他离不开视线了。
懿姝爱穿胡服,胡服的设计都是贴身,最显身材。她本就身材高挑,从背影看来,更是腰细腿长。
韦衡从来没有见有哪个女子能将胡服穿得那么——诱人的。
那被懿姝绑起的马尾正垂在她的腰间,行走间,那马尾就在腰间左右摇晃,越发衬得腰肢纤细。
韦衡抿了抿唇,只觉喉间干痒得厉害,一双眼睛紧盯着那腰臀腿之间打转,愈发心痒难耐。
就在他看得出神时,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韦大人,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