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姝看着那张状似纯善的脸说出那么‘无辜’的话,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演得真好!
懿姝敷衍道:“是吗?我倒没听夫子提起,韦世子也不必多想。”
“我最在意的是殿下如何去想,昨日殿下对我的冷漠疏离,让我一夜都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韦衡声音低沉了下去,更显得声线温醇,可这话语说得暧昧,已然越界。
懿姝似笑非笑,“你这是在怪本宫了?”
韦衡忙说:“我所言都是真心话,殿下可能并不知晓,我心中从未在意过什么人,在未遇到殿下之前,我觉得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了,可从见到殿下的第一面,我就认准了殿下。”
“一眼无他皆是君。”
韦衡这话落得斩钉截铁,说到最后竟然情不自禁地要去抓懿姝的手。
懿姝手猛地一缩,眼中厉色尽显,“韦世子是要做什么!”
韦衡抖了一下,连忙俯身认罪,“臣一时情难自控,还请公主恕罪。”
懿姝冷哼了一声,“宜昌在本宫身边多年,本宫还是能看出来她对韦世子的心意的。宫宴之中,韦世子既然能与宜昌私会,想必对宜昌也不是全无情谊的。”
“韦世子今日对我说这般话,是将我与宜昌一同戏耍了么?”
韦衡一听这话,心中一紧,然后慌乱起来,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宜昌肯定对懿姝说了什么。
他着急的解释:“殿下,臣与宜昌郡主清清白白,殿下若不信,我们三人可以当面对质!”
懿姝只觉得这人当真是无耻至极到令人恶心,同宜昌要是配做一起,肯定是一出好戏。
当下唇角勾出一丝冷笑,“好啊,本宫拭目以待。”
韦衡一怔,有些慌乱,他本以为他说出这话懿姝就会相信,可万万没有想到懿姝竟答应了下来。
他脑中又浮现出宜昌泪眼婆娑的面容,心里烦躁了起来。
懿姝睨了韦衡一眼,“怎么,韦世子难为了?”
韦衡心一横,硬着头皮道:“那臣就去求郡主韦臣证清白。”
懿姝懒得再理会他,推开了车窗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韦衡看着懿姝一副不愿交谈的样子,只能按捺下来,他知道只有证明给懿姝看,才能得她另眼相看。
当下他也不说话了,只思索着让他头痛的问题,该如何同宜昌说明让他配合自己。
宜昌在他心里也是有位置的,他怜她没有人真正疼爱,惜她对自己纯炙的感情。
他在山上学武时,那每月一封的情书从没有断过。
那样全然依靠他,那样脆弱纯真的女孩,他真的不想伤害。
他本来也想为她抗拒家族的,可他见到了懿姝。
若是能娶懿姝为妻,再娶宜昌做自己的贵妾就再好不过了!
马车停了下来,方碧探头说,“韦世子卫国公府已到。”
韦衡深深地看了懿姝一眼,俯身一礼,“殿下,臣会向您证明臣的心意的。”
懿姝淡淡的扫了韦衡一眼,没有说话。
方碧见韦衡离开,从马车外进来,急说:“殿下,你可别信他!我那时看得清楚,是他主动抱宜昌郡主的。”
懿姝敲了方碧头一下,“你看我哪点像相信的样子。”
“刚才不是殿下自己说的,只要三人对峙就行吗?”
懿姝瞪了她一眼,“耍他的不行?”
方碧挠了挠头,她家公主以前从来不这样啊,怎么都开始耍人了?难道是跟沈大人学坏了?
她这样想着,就说:“其实还是沈大人好一些,这个韦世子虚头巴脑的,连给沈大人提鞋都不配。”
懿姝看着这个明目张胆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生气。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一个就是城府极深的伪君子,一个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狗玩意!
……
懿姝一回到扶摇楼,就听到舞阳的发怒声。
“让你写,你写不就行了吗?你叭叭叭叭叭叭叭的,我都看你半天了你就给我写这一张。”
“你在夫子前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一到我面前就这事那事的。”
“你抓紧写完不就行了吗?”
“动手,让你动手写啊!”
懿姝:“……”
舞阳一看到懿姝来,气得眼眶都红了,“皇长姐,我是管不了他了,一下午,一下午啊,他就给我写了这么一张纸。”
舞阳抖着那张纸,哭音都出来了,“一会说渴了,一会说饿了,一会说头晕,一会又要去小解,我说一句,他就给我叨叨叨叨叨叨叨个没完!”
“再看他写下去,我都得疯魔了!”
懿姝接过那张纸,看到那上面粗粗细细的横线,还滴着好几张墨点的纸,看了一眼元康,“你认真写了吗?”
元康也委屈的眼眶通红,“我认真了,太难了,我不想学!”
“哪里难?”
“这都十来天了,沈夫子就只让我写横,上课写,下课还写!我都快憋死了。”
懿姝没有想到这作业是沈晏布置的。
她默了默,拿起笔,拣了一张干净的纸,在上面随意写了几个字。
然后问元康,“是皇长姐写字好看还是沈夫子写字好看?”
元康默了默,“沈夫子。”
“写横是基本功,因为皇长姐小时候没这么认真练过,所以写出来的字难看。”
元康哼了哼,“能写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好看?”
懿姝转身去内室,将萧恒君写的绢帕从盒子里小心地取出来,展开给元康看。
“这是萧大将军写的,你觉得他的字好看吗?”
元康现在最崇拜的就是萧恒君,一看那字不说话了。
懿姝道:“萧大将军文武双全,在一众粗鲁的武将中备受尊敬。皇长姐也不勉强你,你若是觉得写字只要能看就行,我就去向沈夫子那帮你求情。”
元康神色挣扎,好一会才耷拉下头,“我好好写还不行吗?”
“不要让你二皇姐看你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写成什么样,就教给你夫子什么样。”
元康抖了一抖,想起沈晏那张冰冷严肃的脸,顿时怂了,“我好好写。”
舞阳这时才缓过气,“你要是好好写,明天就带你去月雅楼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