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姝一言难尽地看着沈晏,磨了磨牙,“哪里有梳子?”
沈晏装无辜,“有!”
懿姝翻了个白眼,“没有!”
沈晏委屈了,“殿下若是觉得没有的话,干嘛还要伸手来接我的匣子?”
懿姝被沈晏气笑了,猛地要抽回手,却被沈晏用力一拉,然后掌心就多了一把木梳。
梳子古朴却很大气,上面雕刻着并蒂莲花。
还……真有。
沈晏道:“臣手工不好,这梳子刻了三个月,盼望着殿下能用它梳一辈子的头,每天都顺顺利利。”
懿姝怔怔地看着沈晏柔和下来的眉眼,想起之前很多次在他手上看到的小口子。
原来就是为了雕刻这把梳子。
顺顺利利么?
沈晏将懿姝的两只手都拢在手中,缓缓的道:“殿下,臣允诺殿下的,或早或晚绝不食言。”
“我的殿下,生辰吉乐!”
懿姝直直地看着沈晏,眸光闪动,她不想承认,不想承认她被沈晏感动了。
……如春水一般满溢胸前。
懿姝晃了晃梳子,轻笑两声,喟叹:“可今天不是我生辰,你送人礼物前都不打听清楚吗?”
沈晏眨了眨眼睛,“臣知道啊,可殿下过自己的生辰会不开心,所以臣想把自己的生辰与殿下分享。”
懿姝怔了一下,“今天是你的生辰?”
沈晏无奈的叹了口气,耷了耷眼皮,“殿下肯定不记得臣的生辰。”
懿姝被他这有点委屈的目光弄得不自在,“那个,我以后会记住的。”
沈晏认真的纠正,声音里带着温柔之意,“以后就是我们的生辰,好吗?”
懿姝抬眼看向沈晏,那双湛黑的眼眸中,蕴着一层光,澄澈柔和,从容沉稳。
懿姝有些无奈,“这有什么好一起过的?”
沈晏轻哼了一声,“你这是觉得我无趣,不屑搭理我是吧?那你把这梳子还给我,我这就给扔到湖里去。”
懿姝拍落他的手,“我说一句你十句等着,生辰的事是方碧告诉你的?”
沈晏没有否认。
懿姝神色不善,这个叛徒!
“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沈晏笑了,“殿下喜雨,喜欢——在雨夜独自唱歌!”
懿姝眼睛一下瞠大了,有些羞恼,“我一会就罚她,还有,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沈晏歪头,笑说,“我的殿下,臣劳累了两日,滴水未进,殿下还要与臣计较吗?”
懿姝无语,将饭推给沈晏,“我同你计较有用吗?饭不是还让你夺了去?”
沈晏一本正经地说,“臣不喜欢虎口夺食,喜欢公老虎和母老虎一起吃食。”
懿姝嘶了一声,掐了一把沈晏的脸,狠狠捏了两下,看到留下了红印,满足了。
沈晏低头吃了两口饭,忽然抬头笑说,“今日细雨绵绵,殿下可要高歌一曲?”
懿姝脸沉了下来,“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晏轻笑,开始老老实实的吃饭,时不时还夹一筷子喂懿姝。
等到吃饱后,懿姝才问:“昨日,你怎么一身水?是韦家对你动手了?”
沈晏点头,“嗯!他们欺负臣体弱,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臣落入河中,我还不会泅水。”
懿姝脸色一沉,“韦家当真是肆无忌惮了!”
“臣落水后,有人在水里放了很多银环蛇。”
沈晏虽然已经无事,可懿姝的心还是猛地一跳,脸色大变。
“幸亏萧兄救了我,不然这条命是要交代在那里了。”沈晏叹息一声。
懿姝眉头沉了下来,看了看沈晏,“从今日起,我教你功夫,到了夏季,你给我学泅水。”
沈晏眼廓弯了弯,“好!”
懿姝思索了片刻,“明日我去取些精巧可防身的暗器给你,再调四个人给你。”
沈晏点头,“嗯,行,都听你的。”
懿姝见他这么乖顺听话有些不适应,咳了两声,“那个,你同韦承安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沈晏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明显是想到了不悦的事。
懿姝奇道:“怎么了?”
沈晏言语森然,“今日殿下所受的,下次臣一定加倍讨回来!”
懿姝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一起讨!不过今日的事我觉得赚了!韦家掉了大面子!韦衡和宜昌也将他们按到了一处!”
沈晏瞥了一眼懿姝,不赞同,“殿下心真大!还觉得赚了?臣都觉得亏死了!”
懿姝哑然,“哪里亏了!”
沈晏咬牙道:“殿下被下了药,又岂是他们这些损失可比的?”
懿姝:“……结果总是好的。”
沈晏不满,“殿下就没有想过如果那不是欢药,而是毒药该怎么办?”
懿姝愣了,迟疑了下,“除了宜昌这个蠢货会做这事,韦家在明面上是不敢对我动手的吧?”
沈晏眸色沉了沉,“只怕韦家所做的会更毒上数倍!今日韦家害我,放蛇的人被抓住了,口口声声是为高昌报仇,与韦家无关。可实际上就是韦家的借刀杀人之计!”
“殿下,这些阴私手段,不得不防!”
懿姝沉吟了片刻,说道:“好,我以后会多加防范的,你与韦承安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沈晏道:“要想为韩慎翻案,需要查阅户籍、法令的卷宗,这些资料都在丞相府。”
懿姝一下就明白了,“韦承安之前不许你查?”
“多加阻拦。”
沈晏拉着懿姝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帮她按揉着后腰,“昨日做得狠了,殿下可有哪里难受?”
懿姝听他说这话,一时羞赧,一时恼怒,挣扎着推拒,“浑说什么呢?”
沈晏唇角勾起,眼里都带着笑意,“殿下这般更像臣说的奶猫子了,什么时候殿下才能长大?”
懿姝脸一阵红一阵白,呸了他一声,“老,流,氓!”
沈晏眉头一挑,“都被叫流,氓了,臣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懿姝瞪了他一眼,想要起身,却被他干燥温热的手按揉舒服了——确实腰疼。
沈晏见她样子,就像是被搓揉舒服的猫一样,眼睛弯得更厉害了。
他顺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拂到耳后,“殿下还困吗?”
懿姝懒懒地说:“刚睡醒。”
“那殿下就随臣去大理寺的刑狱走一趟吧,韩慎应该是想通了,想见我们。”
沈晏侧脸亲了亲懿姝,“走,咱们去看看,韩大人想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