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在朝堂后通过韦家把控着整个大郑大半的权势。
可她却一直在幕后。
只因先帝留有遗命——后宫不得干政。
可这次,她走到了朝前,那就意味着,要挑战武成帝的皇权。
众人拜见后,陶御史脸色就大变了,立刻向前,“先帝遗命,还请太后回宫!”
走在太后身侧的太常卿夏时,说道:“那就请懿姝公主回了公主府安心嫁人!”
太常卿掌礼仪祭祀,他也是太后的人,趁此机会,就将太后请了出来。
太后看也不看陶御史,由太常卿同他争辩,自己则缓步走上了通往勤政殿的台阶。
武成帝眸色沉了下去,草草向太后见了一礼。
太后张口就是:“皇帝这回错了!”
她说完后看向刑宫令,说道:“将民间百姓如何说的,说给陛下听听。”
刑宫令走了出来,向武成帝跪下说道:“民间传言甚多,多说公主养有面首,不顾伦常同其夫子有染,德行有亏。并将公主说成狐狸转世,迷惑陛下,蛊惑臣子,霍乱朝纲,现在整个都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武成帝也不表态,问太后,“母后想要如何?”
太后看向懿姝,“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请陛下收回让公主入朝的圣旨,以安民心。”
武成帝看向沈晏,“你与公主有染?”
沈晏跪下,“回陛下,此乃诬陷!这是针对懿姝公主的毒计,臣认为背后定有传谣之人,臣请陛下让臣彻查,自证清白!”
懿姝苦笑两声,“这些流言在儿臣未上任前怎地没有?偏偏在上任后出现,皇祖母将这些说与父皇听,可是信了这些话?”
太后淡淡地看向懿姝,“不是皇祖母不信你,而是百姓不信你。”
懿姝状似天真的问,“那皇祖母就是信我了?”
太后眼神半眯,“是消息还是谣言,证明一下就行了。”
懿姝:“皇祖母想如何证明?”
太后说道:“皇室女子出生之时,便点有守宫砂。将你守宫砂给众人瞧瞧,就可证明了。”
懿姝呼吸一滞,默了一下。
太后见状,直逼上去,“多简单的事情,直接查验一番,就可洗清你的清白。”
沈晏道:“太后不可,公主乃千金贵体,岂能随意羞辱?”
太后斜睨了沈晏一眼,嘲道:“沈少卿这般阻拦,岂不做实了罪责?再拖累公主的名声,哀家现在就治你的罪!”
说完后,她看向懿姝,“皇祖母也是为了你好,也不是让你在这检验。就由陛下遣有品阶的贵妇来,最后将结果公布出去就可以了。”
懿姝后退一步,向武成帝跪下,“儿臣不服!只是因为一些流言,皇祖母就同朝臣们逼迫儿臣,这对于儿臣来说就是羞辱!”
陶阶立刻道:“陛下,臣认为不妥!应该如沈大人所言,彻查流言出处,没有道理让受害的一方自证,而散播流言的人以此取乐!”
“臣复议!懿姝公主乃有功之臣,又是皇族宗亲,岂能因区区流言而受辱。”
“臣认为现在就该查验,以平民心。”
“懿姝公主同公主傅过于亲密,有违伦常,陛下不可轻忽!”
……
懿姝向武成帝一叩拜,“儿臣要冒犯了!”
武成帝一怔,就见懿姝豁然起身,面上已有怒容,眼神冷阴,破骨的杀意尽显!
太后大怒:“你要做什么!”
懿姝冷嗤一声,朗声道:“皇祖母怕是忘了,我懿姝从来不是吃亏的主!没有人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还能安然活着的!”
太后已多年未见懿姝这番样子,惊了一下,“这里是皇宫,你不准给哀家撒野!”
懿姝唇角勾了起来,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祖母放心,我不杀人!”
她说完后,径自向勤政殿前的的台阶走去。
太后被气的脸色涨红,转头看向武成帝,“皇帝就这么纵着公主?”
武成帝略略抬了抬眼皮,“就算是有罪之人都有开口辩驳的权利,更何况她还不是罪臣!母后放心,她既答应了不杀人就不会闹出大乱子!”
“你!……”
懿姝是一路在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在战场上也一向是杀伐果断、灵力势急。
沉浸了五年,也隐忍了五年。
看似棱角被磨了平,那是因为她自己甘愿。
可今日,她气场全开,便如同困兽挣脱出了枷锁。
那双杏眼微沉下去时,冷与利凸显,沉沉的气势压下来,下面已是安静一片。
她步伐虽然沉缓,却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强势与侵略性。
站在最前面的陶阶心跳都快压不住了!他是跟随武成帝的老人,同武成帝也多次上过战场。
懿姝这样的神态又让他想起了她在战场上的风采。
这样的气势,是在沙场上练就的,是经历过鲜血洗礼的,绝非混迹官场只追求权谋人的气势能比的。
当即热意涌上心头,雄鹰就该翱翔于天地,而不是困于牢笼之中,即使那牢笼再名贵华丽!
懿姝并未近前,就停下了脚步。
她眼睛扫视了一圈后,唇角噙了一丝冷笑,“联名抗表,一同罢朝,是因为本宫!”
“罪名可以给本宫扣,但是扣的人得给本宫站出来!一条条说清楚!”
韦繁先站了出来,冷声道:“殿下是要以权相压吗?”
懿姝道:“好,你是第一个给本宫扣帽子的人,本宫现在就回你!”
“是!在这朝堂之上,本宫是君,亦是臣!本宫是陛下的臣子,只忠于陛下,但是本宫亦是你们的君!”
“君臣有别,以臣诬君,便是大逆!”
韦繁脸色铁青,懿姝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处,让他辩不得!
懿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勾出冷笑,高声道:“夫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