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一！二！一！”
鲁州的官道上，一队士兵喊着号子，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前进。
秦过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队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之感。
离开孟家庄后，他花了一天时间重整队伍，把原来的老兵升为伍长，对新兵进行了基础训练。
之后的路程则被他当作一场野外拉练，十几天下来，这些新兵已经走的有模有样。
秦过朝士兵们大声问道：“走了这么些天，大家伙累不累？”
众军士齐声吼道：“不累！”
这话其实有些违心，十几天的连续赶路让很多人脚下都磨出了水泡，但现在每天都能吃饱饭，已经比之前强多了。
而且秦过还与他们同甘共苦一起赶路，人家贵为皇子都不喊累，自己怎么好意思喊累？
秦过满意地点点头，喊道：“那咱们唱首歌，鼓鼓劲儿好不好？”
“好！”
“《马踏白狼》，预备——唱！”
“披铁甲兮，持长矛。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白狼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这是秦过把汉朝军歌《马踏燕然》直接拿来改的，只是把“挎长刀”换成了“持长矛”，把“踏燕然兮”改成了北胡的白狼山。
虽然这些糙汉子音乐细胞有限，但嗓门够大。
嘹亮的歌声中，繁华的上阳城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上阳城位于鲁州的东北角，城外数里便是港口，从这里扬帆出海，顺风时五日便可直抵海州。
此地原本只有一部水师驻扎，并没有多少商贸。
但自从北疆三州失守之后，北方更靠近内地的平津港成为前线，海商们便纷纷转来这里交易。
秦过抬头望去，远远的就能看到海面上停泊着十余艘大型海船，各类小帆船乌篷船更是数不胜数。
刚一进城门口，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迎了上来。
“士兵李大器，奉命在此迎接殿下！”
一个面相忠厚但眼神颇为灵动的士兵朝他行了个军礼，秦过记得他是在京城时招募的士兵，当初还亲手打了他不少棍子，当即向他回礼。
他有意培养士兵们的荣誉感，等闲不用跪礼，都以军礼相互致意。
“暮秋姑姑在什么地方？船买到了吗？”
李大器答道：“报告殿下，已经买到了两艘大船，暮秋姑姑已经在城中的馆驿为您准备好了房间。”
“好。”秦过点了点头，“带我去吧。”
“是！”
李大器大声答应，头前带路，领着一行人赶到了城中馆驿。
他正要去通报，秦过将他拦下，自己悄摸摸走到了暮秋姑姑的房间外，敲响了房门。
“进。”
里面传来暮秋姑姑的声音，但与往常在秦过身边时的软糯温柔不同，此时她的声音沉稳干练，简直就是一位女强人。
秦过推开门，看到暮秋姑姑正埋在一片文书中间，一边拨着手边的算盘，一边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字。
“什么事？”
等了半天，见进来的人没有说话，她才奇怪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来人竟是秦过。
“啊，殿下，您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暮秋姑姑的美目中迸出惊喜的神色，语气也一下子变回了秦过熟悉的温柔，当即放下手中的毛笔迎了过来。
“我这不是想给姑姑一个惊喜嘛。”秦过嘿嘿笑道，“没想到姑姑背地里还是位女中豪杰呢。”
暮秋姑姑苦笑道：“殿下，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么多事情，我都要忙死了。”
她说着把秦过拉到桌前，拿起一张清单说道。
“据说海州那边已经被北胡洗劫了好多次，百废待兴，咱们去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都要考虑，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缺漏？”
秦过接过清单，发现上面是各种粮食、工具等物品，分门别类列了长长的一串，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幸好有暮秋姑姑帮忙分担，要是让自己来做这些琐事，还不得把自己烦死？
“姑姑考虑的非常周全，真是辛苦啦！”
秦过连连夸奖之后，转而询问买船的事，暮秋姑姑告诉他已经花了十万两银子，从上阳水师手里买了两艘战船。
“战船？”
秦过狐疑地看着她，同等吨位下，战船的价格比商船要高出不少，货运量却低于商船。自己目前又不打算组建水师，买战船做什么？
暮秋姑姑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最近海盗猖獗，已经有不少海商遇难。为了安全起见，我才以殿下的名义从水师买来这两艘战船。”
“海盗……”
秦过嚼着这两个字，心中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这一路走来都顺利了，他原本以为太子会派刺客或山匪截杀，结果毫无波澜地就进入了鲁州地界。
此刻听到暮秋姑姑说起海寇，秦过才悚然惊醒，恐怕太子的杀招就在这里！
这年头跑海的风险很大，遇到极端天气一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若自己死在海里，谁也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
真是一招好棋！
“怎么了？”暮秋姑姑迟疑地看着他，小心问道，“难道我买错了？”
“不不不，姑姑你做的很对，咱们的安全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秦过大声赞叹，继续说道：“你先带我去看看船吧。”
说着，二人离开屋子，带着士兵们来到港口，便见海面中迎风矗立着两艘鹤立鸡群的三桅战船。
它们长约三十米，船帆高高卷起，船体明显比周边船只更加厚实，一看就非常抗揍。
在船头和船尾，还分别架设着一座投石车，看形制可以发射数十斤的大石。
这个时代没有火炮，投石车就是最强力的远程武器，砸在木船上这一块石头就是一个窟窿。
秦过看着它们眼前一亮，自己的士兵不习水战，这几架投石车就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想到这里，他立刻对暮秋说道：“姑姑，你再去买些火油和木桶，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到硫磺和硝石。”
暮秋姑姑虽然有些不解，但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说道：“硫磺和硝石恐怕不太好找，火油的话我可以去县衙问问，官府的库存中应该有不少。”
“那硫磺和硝石我自己想办法吧，火油就交给姑姑了。”
秦过说完，又返身去找青梨，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