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日头西沉。
运尸车终于开了回来...
拉着棺材的黑色厢货车一进院子,原本晴朗的天空惊起一道响雷!
“咔!”
远处蛇头山上的一棵老槐树被雷击中,惊起一片乌鸦。
紧接着,一股狂风自西边而来,吹得院子里沙石翻滚,随之大雨倾盆...
顶着狂风大雨,家仆们手忙脚乱的在雨水中卸车,一口刷着红漆的老檀木棺材被八个家仆吊着绳子从货车后门抬了出来。
林瞎子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朝棺材跑去,我也紧赶几步追上前去。
这棺材似乎很重,八个壮汉家仆勒紧绳子扛肩上,使出了吃奶的劲,脚窝纷纷深陷泥里,顶着雨水,走的每一步都很吃力。
林瞎子来到大红棺材面前看了看,眉头一拧,随后这老头又将自己指甲使劲的在棺木上扣了扣,扣下一点红油漆,在雨水中努力的凑到鼻前闻闻了,神色大惊:
“快!快!
赶紧抬到屋里去!”
林瞎子哑着嗓子大喊,语气十分着急!
见此,院子里干活的一众人也连忙上前搭把手,大伙七手八脚的把这大红棺材运到了别墅大厅。
大厅内,灵堂遗像前,林瞎子眉头紧锁绕着棺材来回踱步。
此时就连少妇和陈泗源母子,也瞧出了事情不对,站一旁紧张的盯着棺材,不敢出声。
死寂的气氛里,我先忍不住发问:
“师父,您看出什么了没有,
是这棺材出了问题?”
林瞎子叹了一声,把手往棺材上用力一拍,一声闷响吓了众人一跳:
“害...
咋净是些麻烦事儿...
棺材没问题,是里面的尸体出了大问题!”
我磕磕巴巴的问:
“僵...僵尸?”
林瞎子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
陈老爷的怨气太重啦!
现在这尸体距离彻底尸变就差一步!
里面的煞气浓得都往外渗啦!”
别墅外雷雨交加,灵堂内气氛压抑,僵尸这两个字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吓得面如土色,有胆小的家仆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僵尸这种东西条件极难形成,我跟了林瞎子学艺五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近现代的历史上这东西每次出现,皆是闹得一方鸡犬不宁,其危险程度,难缠程度远非一般鬼怪所能比。
刚刚林瞎子说陈老爷怨气太深,我记得陈泗源不是说他爹是在床上犯了心脏病猝死的嘛?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当时林瞎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少妇,陈泗源,包括那位梅姨,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林瞎子总说人心难测,还真是各有各的精彩...
陈老爷究竟咋死的我不好奇,也跟我们师徒无关,眼下最要命的是眼前大红棺材里装的尸体马上就要尸变了!
林瞎子几步来到陈泗源面前,在此时满脸惊恐的陈泗源耳边小声说道:
“陈小少爷,这时候,你得拿个主意了。
你爹陈老爷的尸体,必须得尽早火化,最好就是今晚!”
声音很小,但屋子里死静,我听到了,少妇也听到了林瞎子的话,立马上前表示反对:
“不行!坚决不行!
求两位师父再想想办法吧,我们家老陈生前最怕火了!
他临死前我就在他床上,他特意趴在我耳边交待我,
不要把他火化!必须土葬!
再说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棺材还能拉到哪去?
总不能在这屋里火化吧!
泗源!你也不希望你爹他死不瞑目吧!”
这女人的说法给我整乐了,陈老头咋死的她支支吾吾,这事儿她倒是记得清楚,今晚要是听了她的必然坏事,也不知道她想干啥,真是他妈离谱!
见小少爷犹豫不决,表情挣扎。
此时一旁始终未说话的梅姨站了出来,语气强硬的开口说道:
“请二位师父就按照我们夫人说的办吧,你们收了钱,主家的意愿最大不是吗?真要是出了什么变故,我相信有两位师父兜底,自会平安无事...”
梅姨的话说完,就连陈泗源也是一惊,这什么情况?
整个陈家上下就连普通家仆都知道,这位在陈家伺候多年的梅姨与陈家这位小夫人两个女人之间不对付,一向是唱反调,今天这件事儿上,这老太太是也跟着吃错了什么药?
此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些火了,这不胡闹嘛,我指着这家人愤怒的吼道:
“你们随便!我们师徒不伺候了!
师父,走,这个钱咱不挣了,
他妈的,你们知道现在这棺材里装的东西多吓人不!
僵尸啊!半夜棺材盖儿要是翻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我的话说完,眼前的几人身子不自觉后退,恐惧深深的写在了脸上。
这时陈泗源终于说话了:
“要不...烧了吧...”
刚有一个松口的,此时林瞎子这老头竟也跟着发了昏:
“行吧!
小方,咱们尊重主家的意愿,不烧了!
不过这棺材等不了三天,明天一早就得下葬!
小方今晚咱爷俩儿在这儿守夜,
盯紧点儿,一宿也出不来什么大事儿。”
我一愣,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头,想确定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少妇和梅姨两个女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林瞎子的眼神不自觉的往梅姨身上瞟了一眼...
“行!
我怕死,不敢守,先回去睡觉了!
你们没啥事儿别叫我,有事儿也别叫我了!”
我愤愤的朝众人摔下一句话,离开大厅回了房间...
......
侥幸,大厅灵堂里的棺材没出什么事儿,平安渡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一放亮,雨也停了。
一切仪式从简。
由主持白事的阴阳先生林瞎子,头前引路。
外来的亲朋连着陈家人以及几十名家仆,百人队伍顶着寒风,抬着红棺材,浩浩荡荡的上了山,前往林家祖坟...
脚下的山很大,山路漫长,汽车上不去,一步步只能靠脚走。
日上三竿,阳光穿过头顶的密
林洒在羊肠小道上,昨夜下过暴雨的山路有些湿
滑,抬棺材的几个仆人其中的一个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几人齐齐摔倒,大红棺材闷声落地!
“砰!”
死沉死沉的棺材在陡峭的山路上,一路顺着斜坡往下,如同一头野牛,快速的向后面送葬的人群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