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此时一位卖早点的老太太推着小车正在叫卖,街拐角处,一个些许熟悉的身影走进我的视线。
一个年轻小伙衣衫褴褛,长长的头发乱乱糟糟,很长时间没洗。
他双手插兜,耷拉着脑袋凑到老太太的早点车旁,来来回回晃了半天,却始终不见他开口问老太太买什么,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偷瞄案子上,那一摞冒着热气的油条豆腐脑。
善良的老太太仿佛看穿了面前小伙子的心事,熟练地用竹夹子,从油锅里夹起一根热乎乎的油条,又拿个小碗儿,蒯上一勺豆腐脑儿。
“给,小伙子,新炸的,快趁热乎吃吧!”
小伙子一愣,看着送到眼前的食物咽着口水却又连连摆手。
“不...不用了...”
系着围裙的老太太笑容温和,走出了小吃车,亲手把食物塞到了小伙子手中。
“孩子,吃吧,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给奶奶。”
“谢...谢谢...”
小伙子连声感谢,眼圈通红,噙着眼泪接过食物,蹲在街角的墙根下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我悄悄的转过身又走回网吧,心里五味杂陈。
此时躲着他,只是不想让那位吃油条的年轻人尴尬,见到他此时的落魄窘境。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是之前的陈家大少爷,陈泗源。
先前的大少爷如今能沦落街头,混到这般田地,估计是拜他那位蛇蝎心肠的县长周舅舅所赐吧,姓周的谋夺了他老陈家的家产,陈泗源能捡回一条命或者站在街上已是万幸...
正当我躲在门后,感叹着世事无常时,昨夜坐我对面的那三个打游戏的小黄毛从此时也睡醒了走出了网吧,我身边路过。
同样是十八
九岁的年纪,人生路线还真是各有不同啊。
我笑着点上了一根烟,对面吧台上趴着的网管也伸过手,朝我要了一根。
网管看起来比我大一些,二十多岁顶着俩黑眼圈,稀疏的头发不争气地早早秃成了地中海。
他有意无意地与我攀谈了几句,我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这时这网管一双眼睛却老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发现我也在看他,网管突然开口:
“兄弟,我叫刘树清,咱哥俩命里带着缘分。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儿。
将来你必定发大财,但你一生也有九死十三灾。
哥哥我观你面相,目前你应该已经破了一死两灾,你的第一场死劫应在你七八岁的时候,一位高人救了你,对不对?”
起初眼前这位秃头网管嘴里的话,我只是当个笑话听,只当他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一套算命的江湖口玩儿到了我这位北派阴阳先生传人兼出马弟子的身上。
心里虽不屑,却不愿驳了他的面子,开口说话了,
就给人家点最起码的尊重。
当他讲到我七八岁高人帮我渡死劫的时候,我倒也觉得没什么,兴许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凑巧罢了,可眼前这哥们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惊得我坐在地上。
“兄弟,我虽不知道你姓什么,昨晚给你开机器的时候也没看你身份证。
但我知道,救你的那位高人是你的长辈,且不是你家的血亲,但那老头子当年为了救你一定豁出去了命。
帮你遭了灾,替你扛走了一半死劫,估计此时你的这位长辈人已经没了,或是进了监狱,最轻也是牢狱之灾,对不对?”
在我惊讶到合不拢嘴的震惊里,这人继续说:
“兄弟,记住,我叫刘树清,祖上传下来的字号,铁口直断。
别的本事咱没有,给人算命的本事却有那么一点。
半年后,你还有一死劫,到时候记着再来这家网吧找我,或许老哥我能帮你一把。
咱哥俩的缘分,深着呢...嘿嘿...”
网管说完,就收拾好东西,从网吧的后门下了班,只留下在原地震惊中的我。
林瞎子有很多本事,那本古书上也有不少抓鬼驱邪看风水的本事,却唯独算命这一块儿,我们师徒不在行。
我记得林瞎子说过,凡是给人算命的,越是算的准的,泄露天机,越是不得安生,一辈子难得善终。
那本古书上原是有卜算的本事的,被他给撕了,只留下几页相面的本事无伤大雅。
或许也是件好事儿吧...
正当我扶着墙,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陷入神游的时候,突然,门外街道上传来一阵打骂声。
隔着墙,我隐约听见门外陈泗源在喊,那位卖早点的老太太也在喊。
我掐灭烟头,快步走出网吧门口,正看见。
昨夜那三个黄毛小混混正薅着陈泗源的长头发拳打脚踢,边打,嘴里还骂骂咧咧,叫个不停。
一旁老太太的早点车也被推倒了,东西洒了一地,老太太正上前拼命的阻拦着三个年轻黄毛被推的左摇右晃。
“草拟妈的!你个小杂碎!
老太太卖的油条酸了有他妈你什么事儿!”
“草他妈的,还敢拿砖头拍我,给我干
死他!”
“多管闲事儿!狗杂碎!”
“别打啦!都别打啦!
是我,是我老婆子的油条酸啦!
我不要钱了还不行吗!
你们别打这孩子啦!”
老太太劝说无果,也被推倒在地,沾了一屁股的热油,痛得老太太捂着手直哭。
这一幕,傻子也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是大清早,路上的行人不多,也就没什么人上前帮忙。
三个小混混越打越起劲,尽情的彰显着自己欺负弱者的英勇。
不知不觉,拎着钢管折叠椅的我已经来到他们背后,三人依旧无所察觉。
“我草!”
我骂了一句,手里的折凳卯足了劲儿狠狠的砸向其中一个黄毛暴露在我面前的腰眼子。
“啊!我去...”
那黄毛一声惨叫,趴在地上捂着腰再没站起来。
另外两个黄毛也停下了打人的动作,看到突然出现心黑手狠的我也是一惊。
还没等他二人来得及反应,我抡起折凳照着其中一个的脑袋直接砸去。
“妈呀!”
那个黄毛一躲,身子下意识往身后一仰头,脑袋躲开了,鼻子没躲开,锋利的凳子腿直接从他鼻尖上刮下来一大块儿肉,鲜血瞬时间断了线,连珠儿似的往下淌。
对待这种地赖子小瘪三,要么别惹,惹了就得打服他。
下手不狠一点,以后老太太继续在网吧门口做生意就别想安生。
剩下那个小黄毛看着我手里拎着的凳子,腿都软了,抛下俩受伤的哥们转头撒腿就跑。
我扶起了受了伤,一瘸一拐的陈泗源,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