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贪心生鬼

老马头儿的故事是讲完了,人也急的是直上火,他怕呀,怕水鬼吃了他,更怕他那一地的西瓜烂了去啊。

“马叔儿,你先别急,先留几块压堂子钱意思意思就行,我请我家老仙儿给你看看你那江边瓜地里闹的到底是哪路妖邪。”

马二蛋子一听,连忙从大衣兜里掏出来一个红纸包,撕开是一小沓红钞票。

老马头拿起红包就往我怀里塞,而我却一把挡了回去,连连推辞。

“给,孩子,马叔儿这钱不多,你别嫌少,快揣着。”

“马叔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仙问事儿压堂子,这是规矩。一万块不嫌多,一块钱咱也不嫌少。

您是我这么多年的长辈了,乡里乡亲的,一百块就不少了。

这钱你要给啊,等我后面把事儿给你看好了再说,哈哈。”

最后,我从马老头儿给的一沓红票子里抽出一张,压在了棺材铺里供奉老仙儿供桌上。

半个小时后,我打发出门跑腿儿的陈泗源回来了,三杯高度白酒,一只烧鸡,五个生鸡蛋,一应东西摆在了供桌上。

我点燃白酒,恭恭敬敬的给老仙儿上了三炷清香,搬一把椅子,转身坐定。

“咚...咚...咚咚咚...”

一旁二神儿陈泗源,怀中抱着一小红鼓。

“咚...咚...咚咚咚...”

此鼓唤作文王鼓,他口中唱的是帮兵决。

“咚...咚...咚咚咚...”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

“咚...咚...咚咚咚...”

鼓声低沉,调子高亢,坐在凳子上的我,开始全身发抖,脑袋不自觉地开始摇晃...

这次,我捆的是活窍儿,逐渐渐入佳境...

忽然,鼓声,歌声戛然而止!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冒着蓝火儿的白酒连干三杯,眼皮都不眨,紧接着又一连生吞了三个鸡蛋,皮都不扒,顺着嗓子眼像蛇一样直接往下硬滚。

一旁看着的老马头儿吓得嘴张得老大,紧张得眉毛直蹦。

“小金童,何事叨扰你家常七爷。

速速讲来。”

此时我闭着眼,脑袋转向了马二蛋,一张口,嘴里吐出的,却是个老头子的声音,像是正在问老马头儿。

马老头儿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味儿来,眼瞅着奔60岁的人了,我家老仙儿管他叫小金童。

见老马头儿半天没答话儿,一旁的陈泗源赶紧小声提醒他:

“马大爷!咱家老仙儿正问你那!

快把你来求啥,和你遇到的事儿简单给老仙儿讲讲啊。”

之后,老马头儿战战兢兢的把他遇到水鬼找替身那点事儿又讲了一遍。

老仙儿听完,久久未答话。

许久过后,凳子上的我开口,依旧是常七爷苍老的声音,只说了八个字。

“贪心生鬼。

破财...免灾!”

之后我的身子一抖,一头从凳子上栽倒在地,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常七爷已经打马回山了。

这次,捆的是活窍。仙家上身的期间,他们都说了什么,这屋子里都发生了什么,我听的真切,看得也是一清二楚,只是此时才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

贪心生鬼,破财免灾?

此八个字何解?何解呢?

老马头儿不明白,陈泗源不明白,连我也不是很明白老仙儿他是什么意思,说的有点隐晦。这让我一时间没了头绪,拿不准接下来这事儿该咋处理。

于是我决定亲自去老马头儿江边的瓜地去看一看。

当天晚上,收拾好桃木剑,符纸等驱邪的家伙儿事儿,我带着陈泗源跟着马二蛋子来到了他的那片瓜地。

月黑风高,江边,寒风刺骨的一夜,外面的冷风直往窝棚缝里钻。

我和陈泗源同那马二蛋子,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紧巴巴的在那屁大点的小窝棚里挤了一宿,别说水鬼了,屁都没见一个。

夜里他冷啊!就连平时老老实实的陈泗源都冻恼火了,止不住的埋怨一定是马二蛋子睡迷糊了,那天是做梦呢。

哪儿来的水鬼啊!可坑死我俩了。

第二天一早,钱给马二蛋子退了回去。

江边冻了一宿,我俩都发烧了,回去把棺材铺子门一关,盖着棉被蒙头大睡,炕都起不来了。

......

时间又过了两天,都是棒小伙子,我俩的病经过两天休息也好得差不多了,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可谁知这天早上。

“咚咚咚!”

一大早,棺材铺还没开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马二蛋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哎妈呀!不好了!

完啦!全完啦!呜呜呜...”

一开门,老马头老泪纵横,嘴里憋着话儿,气也喘不匀,心疼到难以附加。

“马叔儿,别着急,你慢慢说,到底咋地啦?”

我感觉扶着老马儿坐下,就怕他急火攻心一口气儿没上来,原地在我这儿领了棺材。

此时陈泗源也醒了,赶紧给老头子递了条毛巾,又烧了壶热水。

椅子上的老马头儿缓了一会儿,这才磕磕绊绊地讲起了那天,我和陈泗源走后发生的事儿。

那一宿,把老马头儿也冻得够呛,不过老头子心里还是高兴的,这请先生看也看过了,守了一宿也没再碰见那俩水鬼,许就真当是梦吧。

老马头儿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下了一半,也不那么害怕了,当天又从家里拖了两捆枝子,来到江边瓜地把窝棚填填缝隙,又铺厚了两层。

当晚,老伴儿给他炒了一盘花生米,就着一壶小酒,老马头儿又壮着胆子,在江边的窝棚里睡下了。

这夜晚,无风,无浪,瓜地里异常安静...

三更半夜,迷迷糊糊的老马头儿也不知怎么着,他就醒了。

安静的夜晚,他就听见窝棚外面的瓜地里,隐隐约约,有一阵猪拱西瓜的声音,夯吃夯吃的,仔细听又好像,有俩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