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江边,马老头子的瓜地里,他竖着耳朵,仔细听。
此时,窝棚外的动静...
“老哥,这瓜真甜啊,你尝尝!
嗯!甜!
老弟,你也多吃点。
明天,你就要投胎去了,害....”
窝棚外的对话,此时像针扎一样刺在了老马头儿的耳朵里!
投胎?先前那两只水鬼它们又来了!
老马头儿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心想着,这俩阴魂不散的玩意儿怎么就盯上他了呢。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窝棚外,一阵沉默后,其中一只水鬼突然再次开口:
“老哥,你的这份情谊老弟我永远记着!
害,也罢。
老弟我跟你说个秘密!
明日午时,离这儿不远
,大洼村西边有个小镇,镇中央塔子楼底下有一口老井。
明日午时正三刻的时候,会打镇南边一瘸一拐,走来个年轻人来这口老井边儿打水。
这年轻人二十来岁,头发挺长,是个瘸子,腿脚不利索。等他打水的时候把那水桶往那井里一放,我就在那井里等着他,见到水桶,我就。
噌!往下一拽,他淹死,我投胎。
然后再等老哥你投胎的时候,你记着老弟我是怎么投胎的,你就这么跟鬼差晚上报。到时候他一查,就知道老弟我具体投胎去了哪乡哪镇,托生到了哪户人家。
到时候你投胎了就来找我来,记住了吗?
这样一来咱哥俩儿来世就又能把缘分续上,再做他一世的好兄弟!”
另一只水鬼听完,连声应允:
“明日午时三刻,小镇上古井边瘸子打水。
行记住了!老哥记住了!”
......
等窝棚外安静了,两只水鬼离开了,窝棚里的老马头儿伸手一摸自己的裤子都湿了...
哪成想这水鬼又来了,吓是吓傻了,可刚刚俩水鬼的对话儿也让他听得真儿真儿的,每个字儿都印在了脑袋里。
水鬼这是要抓替身,马老头子长舒了一口气,正庆幸抓的不是他当替死鬼儿。可他忽然回忆起水鬼提到的那个替身。
大洼村西边镇上,年轻人,二十来岁,打南边来古井打水,挺长个头发腿有点瘸...
“啊!”
仔细这么一想,给老马头儿吓了一跳,这说的不正是他亲外甥吗!
他有个瞎眼的老姐姐,带着一个20来岁的小儿子,娘俩儿就住在大洼村西边的那个小镇上。
他那外甥恰巧就是挺长个头发腿有点瘸,也是二十来岁,不会这么巧吧!
活到这个岁数儿,他老马家可就这么剩这么一个亲人啦。
不行!坚决不行!
老马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外甥当了替死鬼。
他把心一横,先睡觉,明天去镇上看看去!
第二天清早醒来,老马头急冲冲的回到了家,跟他老伴儿说,昨晚梦到他姐姐了。
他老姐姐最近身体不好,想他这个弟弟了,想看看他。
老伴儿也是通情达理,说行啊,你去吧,白天我去咱家瓜地里守着,早点回来。
就这样老马头儿赶着马车一溜烟儿的来到了镇子里,到了地方也找到了那口水鬼口中的古井。
他瞅瞅头上的太阳,此时距离午时三刻还差那么一会儿,反正赶上了也不急了,反正附近就这一口井,他就打算在这儿守株待兔等他外甥了。
这等了有一会。
就看见从城镇子的南边果然来了个长头发的年轻人,离远一看,那腿也是瘸的。
这时候正好午时三刻了,再仔细一看那人没错,披散的头发,左腿是瘸的,手里拎着个破水桶拴着绳子要来提水。
可等人离近了再仔细一看就不对了。披散的长头发是不假,左腿是瘸的这些特征都对,可这个人不是他外甥。
镇里来新人了?
不可能,这镇子上附近的人他基本都认识。
这时候马老头拿不定主意了,开始心乱如麻。
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等他想这功夫,年轻人已经到水井准备提水了,绳子拴上水桶正要往下放!
一旁的老马头一琢磨发了善心了。
这可不行,我来都来了,虽说眼前这小伙子不是我外甥,但既然这事儿他让我知道了,我老头子就不能窝在肠子里,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死啊!
老马头儿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把从身后就把那瘸腿的年轻人抱住了。
紧接着就喊:
“来呀!来呀!乡里乡亲街坊四邻都来看看那!
这小子岁数不大一肚子坏水儿,欺负我老头子欠钱不还哪!
乡亲们都来给我老头子评评理啊!”
这一闹喝,瞬间招来了一大群镇民围观,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原本安静的井边然闹了起来。
年轻小伙子和马老头俩人就当着众人的面儿在那撕扯着。
“松开我,你个糟老头子,谁欠你钱,你把手给我松开!
咋滴,光天化日的你个老不死的瞪眼讹人是不是?”
就这么着,闹闹哄哄,折腾了足足有个十来二十几分钟,再抬头一看天上的太阳,午时三刻的时辰早就混过去了。
老马儿把手松开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就散了,等小伙子再一打水已经没事儿了。
小伙子骂骂咧咧地拎着水桶就要走,这时候儿,马老头才紧赶着几步追了上去,拍着小伙子的肩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小伙子。
还没等老马头儿的话说完,瘸腿的小伙子噗通,就给老马头儿跪下了:
“您就是我滴,亲爹,亲奶,亲爷爷哎!
可谢谢您救了我滴命哎...
不瞒您说,我昨晚也做了一个梦,梦见水鬼找我索命...
恩人哪!您说您住哪?赶明个儿我就带着我的老婆孩子亲自登门谢您去!”
老马头儿摆了摆手,连说不用。
既然天注定我今天得救这小伙子,那便救了,等哪天下去了也算是给我老头子积点阴德吧。
马老头救完人,心里畅快,哼着小曲溜溜达达准备往家走,路过一家火烧馆子,肚子叫了。
于是他便进了馆子,点了两笼屉驴肉火烧,又整上二两白酒,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一口酒,一口肉,正喝的美呢。
一抬头,一个破衣烂衫的老道甩着拂尘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
“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