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铭,出生于南方的一座边境小城,下到村子更是穷乡僻廊。
2015年7月23日,我收到了省内一个本科院校的录取通知。
我既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本科的人,也是真正意义上走出山村的孩子。
当天,爷爷开心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我有慧根,给我摆了几桌庆功酒,叫我跟亲戚们多喝两杯冲冲喜。
我确实喝了很多,脑袋疼得难受,不仅口干舌燥,更是觉得整个人悬在空中晃晃悠悠……
我想睁眼睁不开,眼皮却是仿佛有胶水粘着一样。
我只能强行睁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背对着我倒立。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老者倒立,而是我被倒吊着?
我下意识想问老头是谁,却说不出话,喉咙干涩得仿佛要烧起来一样,身体也是软绵无力。
老头肩膀耸动着,清脆的摩擦声异常清晰——
他在……磨刀?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头抬刀到眼前瞧了瞧,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老黄牙。
他那浊白的眼睛,就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菜刀突然从我眼前划过,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喉咙传来异样的感觉,紧接着便是难以忍耐的剧痛。
我呼吸变得困难,只能张着嘴巴试图多呼吸一口空气。
浑浑噩噩中,我瞧见老头端来木盆放在我下面。我能感觉到滚烫的鲜血沿着脸颊流淌,嘀嗒……嘀嗒地落在木盆里。
滴血的声音清晰得诡异,令我浑身不适。
难道是器官贩子?
专家有说过割腰子需要放血吗?
我应该是在喝庆功酒,难道爷爷他们趁我醉酒,把我卖了?
我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反而是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也许是我要死了,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吧?
嘀嗒……嘀嗒!
恍惚中,我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还活得好好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疼很难受,但是已经包扎好了。
我有些茫然——我被割喉了?然后……还活着?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是我的脑子已经乱得无法思考,一心只想逃离。
我扭头打量四周。
这里是个幽暗潮湿,血迹斑斑的方室,空旷得只有一个屠宰台,上面摆放着许多用过的屠宰工具。
墙上的烛台光芒黯淡,映照得这里仿若一个鬼屋。
我抬起脖子看向腿上的绳索,试着撑起身子,试了几次,我选择放弃。
总不能血没被老头放干,自己先把自己累死了吧?
我看到了自己垂头丧气的小兄弟,知道自己一丝不挂,但是也没心思去想什么贞洁烈男这种愚蠢的想法。
铁门再打开的时候,还是那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头,皱纹耷拉的老脸凑近我,跟一具会笑的干尸一样。
“呃……”
我试着谈判,但还是发不出声音,一要说话就又疼又胀,像是在喉咙里塞了一个鸡蛋。
老头拿出一个婴儿手臂大小的竹筒,打开封口,随后捏住我的脸,把竹筒塞进我嘴里。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沿着我的嘴巴进入食管——
是虫子?
我不太确定,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撕咬着我的肠道,像是蚂蚁咬在皮肤上的感觉一样。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身体很痒,却是从内到外的痒,怎么挠都没有用,反而愈发难受。
老头把我放下来,抱到屠宰台上,认真检查着我的身体。
第一次被一个老头这么认真的观察我的裸
体,令我恶寒。
他用朱笔在我身上乱写乱画,画得密密麻麻,好像是一些生涩难懂的咒文。
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反正我已经放弃治疗了,想着这变态老头能给我一个痛快就好了。
这期间我精神恍惚,也不知道自己醒着还是睡着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浑身发痒,下意识挠了挠,才回过神来。
我还是有些恍惚,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梦,直到看清四周,我才确认这可怕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趴在门上,从门上的窥视窗观察外面。
外面是一条幽深的长廊,每十米左右有一盏黯淡的灯台,根本无力照亮这里的黑暗。
我屏住呼吸,轻轻拉开门。
摩擦声很小,可是在这死寂的黑暗里特别刺耳。
咚咚……咚咚!
我从没有这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过,只是把门拉开了一人大的缝隙,心脏仿佛已经要穿膛而出。
我侧身穿过铁门,发现长廊两边是牢房,可是里面实在太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可以看到有黑影在蠕动。
我走得很小心,也很慢,主要双腿发软,想快也快不了一点。
临近烛火处,我才去注意牢房里的东西是什么,像是某种软体爬行动物?
它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朝我蠕动着爬来。
当它从黑暗中爬到昏暗的光源下,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这哪是爬行动物?分明就是没有四肢的人彘!而且,身上还画满密密麻麻的咒文,就像我身上的咒文一样。
“呃……”
人彘张开嘴巴,似乎想极力发出声音,却是没有舌头和牙齿,空荡荡的嘴巴里还藏着一张模糊不清地人脸,对我咧嘴一笑。
是梦吧?我想着,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很疼!
怎么可能不是梦?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我必须离开这里!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我的双腿都是僵硬的,走路抖个不停。
哐啷!
身侧铁门突然一声巨响。
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看到一个没有双臂的赤
裸女人撞在铁门上,她浑身同样画满咒文,痛苦地哀求我:“救我……救救我!”
“不……你!”我语无伦次,目光被女子下
身吸引,忍不住别过头呕吐。
一个画面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深处——有一条黑虫半身倒悬在那殷红的洞口,剧烈地摇摆着柔软的躯体。
“啊……好疼!”女人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
我瞥了一眼,见到女人扶着牢门无力的跪在地上,更是有一条条黑虫自洞中掉落在女人脚边,一只接着一只,叠成一堆。
“吃我!快点吃了我!”女人疯狂地嘶吼着,就像是一只怨气极重的狰狞女鬼,疯狂敲击着铁门。
哐啷!哐啷!哐啷!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一记重击,狠狠捶在我心头上。像是蚯蚓的黑虫更是朝我争先恐后地蠕动爬来,就像那人彘一样蠕动。
逃啊!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
我徒然惊醒,撑起自己发软的身子,头也不回的跑进长廊里,没有再看牢里的任何东西。
这里……
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我已经死了,不在人间,而是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