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秦安也不过22。
“哪朝哪代换新君不是血雨腥风?谁都怕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你那么年轻……呲!”李燃下车,冷起个机灵,拉着秦安,就往不夜天VIP电梯里攥,“别管那些老辈子了,今晚包你开心!”
撑伞的服务生追不上两位大小姐的脚步,电梯门缓缓合上,挡住了外面的纷乱风雪。
秦安被公司的事儿扰得头疼,没什么兴致,懒洋洋地眯着眼,“跑了将近一百里,就为了来个会所?”
“我滴姐,这玩意儿市区哪能开呐,”李燃扬起下巴,“论品质,我敢说A市绝对找不出第二家不夜天,这里连服务生都卡颜,没点儿祸国殃民的本事,门都进不来!”
叮咚——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笑脸相迎,欠身引路,“秦总,燃姐,包间已经备好了,请随我来。”
眼前的服务生身材挺拔,估摸着得180+,脸部线条阳光俊朗,像T台场里的男模。但秦安身边美男如云,在她眼里,小伙顶多算得上清秀。
秦安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燃一眼,“有待提升。”
李燃不屑偏头,一副好戏还没开始的嘚瑟样,轻车熟路地越过服务生,带秦安穿过走廊。
包房隔音效果精良,听不见任何异响,连高跟鞋的脚步声也被隐匿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周围只剩轻柔音乐萦绕耳畔。
和谐美好,高雅宁静,一切都是上流人士喜欢的模样,直到“砰”地一声,前方包间门突然大开,一个头戴猫耳朵,身穿毛绒表演服的大男孩儿踉跄冲出。
“还敢跑!”尖锐的女声从包厢内传出。紧接着,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追出,瞬间把男孩儿逼到角落。
那一刻,秦安才承认,李燃话不糙,理更不糙!
光是远处看上一眼,就知道那男孩儿不是俗物,眉眼简直是按雕塑比例长的,星眉大眼,唇红齿白,脖颈更是修长漂亮,领口被撕扯得露出半边锁骨,很难让人不想继续撕下去……
许是男孩儿长了张清冷脸,衣着再狼狈,脸上也不见多余的慌乱,语气甚至很坚定,“王总,我说过很多遍,只跳舞,不干别的,请自重。”
“都来这儿跳舞了还装什么清高,”女人朝男孩儿冷哼一声,嘴里吐出根牙签,恶狠狠令到,“拖进来!”
方才带路的服务生脸色一白,立马小跑过去,连连鞠躬赔罪,“哎王姐,他只是咱们这儿的兼职,不懂事儿!您消消气!”服务生跟在女人后面点头哈腰,“王姐,我是今天的当班经理,没安排好人是我们的错,这就再给您安排几个乖顺的小家伙。”
“滚!”女人一把推开碍事儿的经理,“老娘就要他,带走!”
保镖训练有素,一人一胳膊,已经将男孩儿钳住,“放开,我不想闹事儿,别惹我!”
“放开……!”男孩儿被一把堵住嘴,他已经完全被保镖控制,双脚扑腾地想黏住地板,但还是被人往包厢里拖拽。
简直暴殄天物!这么水灵的大男孩儿被拖进去还得了!
“王总,好久不见。”秦安走向前,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
王凤不耐转身,看见走来的两个姑娘,神色微愣,黑脸瞬间换成笑容,“是秦总啊,让你看笑话了,今天不巧,改天我请!”
“你那只小猫,挺可爱的。”秦安懒得看王凤,视线停在男孩儿身上,不紧不慢地走向人群,伸手压过保镖的胳膊,“小猫,过来跳支舞吗?”
叶池鱼当场就怔住了,警惕的目光盯了秦安半响,犹豫着道:“只跳舞。”
秦安失笑,微微点头,掌心向上勾了勾手指。
叶池鱼渐渐从错愕中醒悟,耳根也悄然泛红,深吸一口气,将手小心翼翼将搭在秦安掌心。
秦安一把握住了他,那掌心的温度,叶池鱼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天秦安脸上始终挂着绅士的微笑,就这样握着他的手,穿过脸色各式的人群。
王凤当场就炸了,踩着恨天高大步跟上去,拔高嗓门道,“秦总,一个会所里的男孩儿而已,没必要吧。”
秦安没理她,倒是李燃停下脚步,“王总,确实没有必要,跟秦总作对,”她歪歪脑袋,“后果你知道的。”
叶池鱼偷偷回头瞥了眼,王凤气得高跟鞋都脱下来摔了,带着保镖砸杯子打墙地离开了。
他松下一口气,不知怎地,心里还有点爽。
那时到底才18岁,未经世事,根本经不住秦安无意的撩-拨。想来那时,他就已经开始沦陷了。
他跟着秦安进了包间,包间已经到了不少人,与秦安寒暄一阵后,都自觉让出一段距离,沙发主位只剩秦安一人,他谨慎地站在秦安面前,心脏莫名狂跳。
秦安没让他坐,打量艺术品般,不断审视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第一天上班?”
“一周了,”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心里竟有些期待,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您……您要点我跳支舞吗?”
秦安又一次失笑,“你可以下单,不用跳。”她拍拍沙发,“别紧张,坐。想喝什么自己点。”
叶池鱼僵硬地坐在秦安方才拍的位置,犹豫片刻,还是坚持道:“对不起,我不陪酒。”
秦安没接话,望着叶池鱼那长青涩的脸,实在下不去手。
她估摸着叶池鱼大概是个误入歧途的男孩儿吧,莫名生出点久违的心疼,抬手将那对与他格格不入的猫耳朵摘下,指尖插-进他的发间,像给小猫小狗顺毛那般撸了两下,“看年纪,还在念书吧?这行不适合你,回学校去。”
“不,”叶池鱼脑袋晕乎乎的,根本反应不过来,话都说不顺溜,“我高中毕业了,我需要这份工……”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秦安已经扬声下了逐客令,“经理,把他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