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商国,护国寺,香火鼎盛。
放下香油钱,沈锦络转身向寺外走去,没成想撞到一个人怀里。
她摸着撞疼了的鼻子,气呼呼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胡子道士,手里拿着一面幡,上面写着天下第一神算。
“哎,这位道长!”沈锦络一张小脸皱起,不满地说道,“您刚才撞着我了……”
白衣道人愣了一下,“姑娘莫不是记错了,是你往老道身上撞来的。”
沈锦络自知理亏,摸了摸翘鼻,“好吧,本姑娘心善,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
她眼神滴溜溜地在道人身上打转。
白衣道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无奈地摆摆手,“姑娘什么事说吧!”
“既然道长号称第一神算,不如帮小女子算上一卦,看我是否能嫁个有钱人?”
白衣道人看了看沈锦络,粉嫩的脸蛋儿娇媚嫣红,水润而清澈的美眸,是一个美人坯子。
“姑娘八字中有贵人帮扶,日后是攀龙附凤的吉相。”
“我才不要攀龙附凤,以后嫁个有钱人,天天能吃烧鸡就行。”
沈锦络幻想着好吃的烧鸡,眼睛里的光芒像极了爱情。
白衣道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坏人,没等沈锦络反应过来,拿着幡拔腿要走。
刚迈了两步,没想到衣摆被紧紧攥住,白衣道人皱了皱眉,只见眼前葱白玉手递过来一只荷包。
荷包虽然布料普通,但绣工极佳,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承道长吉言,小女子没有多余银钱,这个荷包是我自己绣的,就当谢礼吧。”
沈锦络说完转身离去。
白衣道人乌黑深邃的眼眸透出耐人寻味的眼神,一抬手,一名随从装扮的男子出现在身旁。
他盯着沈锦络的背影,“去!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下了山,拐过几条小巷,沈锦络回到了自己家中。刚推开门,便被扔来的脏衣服兜住了头脸,伴随着王氏劈头盖脸的叫骂。
“沈锦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孝道?人家姑娘在家都是伺候父母,端茶倒水!你就会天天在外面瞎混!那脏衣服几天了都不知道洗?你眼瞎了吗?”
沈锦络一把头上衣服扯下来,“今日是我娘的忌日,我不过是去护国寺烧香祈福。”
话没说完,王氏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沈锦络的鼻子,满脸横肉狰狞地吼道,“你提她做什么?吃我的喝我的还天天惦记你那死去的娘!”
骂完后还觉得不解气,抓起旁边的扫帚就往沈锦络身上抽去,边打边骂,“你个死丫头!我说怎么最近家里钱少了?合着是你偷拿出去捐香油钱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行!”
沈锦络不服气得边躲边喊,“我才没偷你的银子!再说惢儿天天也不在家,凭什么就说我是在外面瞎混!”
王氏听完下手更加狠毒,“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老娘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本来就讨厌这个继女,一有机会就对沈锦络非打即骂。
沈锦络转身朝门外跑去,和正进门的男子打了个照面。王氏没看见,扫把直接挥到了男子身上。
“住手!”一声呵斥,王氏手中的扫把被夺走,原来是沈锦络的父亲沈晖回来了。
沈晖看着一身伤痕的沈锦络皱了皱眉,不满道,“你若把她脸打伤,怎么嫁人?”
王氏恶狠狠地冲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姓沈的,这贱坯子天天在外面鬼混,我教训几句怎么了?再说了,人家有钱捐香油钱也不给你!”
沈晖听完脸色不不太好,“锦络,你哪来的钱?”
沈锦络面露委屈地说道,“本来前几日李府夫人生辰,我弹了几只曲子,赏赐了我十两银子……。”沈锦络的母亲生前弹得一手好琴,锦络继承了母亲的好琴艺。
沈晖听到赏赐,面露精光,“只是什么?锦络,你也知道爹自幼疼你。只是最近爹手头紧,既然你有银钱,那就……。”
说罢直勾勾地盯着沈锦络。
沈锦络掏出手绢擦拭着眼睛,“本想拿回来孝敬爹,结果回来的路上被盛兴赌坊的网二麻子抢了去,说是哥哥输了钱,若是我们不还,就要……就要把我娘抓走抵债……”说完小声缀泣起来。
沈晖听完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王氏慌忙伸手要去掐沈锦络的脸,“你个兔崽子,又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是不是乱讲,爹去赌坊一问便知!”。沈锦络的兄长沈锦荣是继母王氏带来的,从小就跟着别人在外面瞎混,不知道欠了多少钱,挨了多少打,偏又王氏护的紧。
自己那点钱人家赌坊自然不会看到眼里,沈锦络知道爹爹也怕赌坊找上门,断不敢上门去对质的。
沈晖狠狠地瞪着王氏,“泼妇!都是你惯得好儿子!”转而他又想起来什么,一拍大腿,“锦络,爹以后就靠你了!有时间就多去给那些大户人家弹琴赚些银子吧!”
“女儿知道了。”说完,沈锦络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房间很是简陋,确切的说,她睡得是柴房,这院子本是母亲的嫁妆。无奈母亲去世后,爹娶了隔壁村的王氏,还逼着她把房间让给了妹妹。
锦络关上门,偷偷地把银子藏好,这房间破败不堪,那几个人是绝对不进这个房间一步的。
想起来刚才沈晖和王氏的嘴脸,沈锦络心里冷笑,“你们占了我的房子,还拿走了我娘的嫁妆,这笔账,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说罢,她拿起母亲留给自己的古琴,摩挲着上面的琴弦,“娘,今天女儿去护国寺上香了!等我有了钱,就给娘把坟好好修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