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配

终于,在将两条腿坏死的骨头锯掉之后,林川的意识,渐渐回溯,他不敢放松警惕,依旧严谨的缝合。

在手术成功的那一刹,巨大的疲乏感冲击而上。

“接下去的事情,拜托你们了。”

林川只来得及匆匆一句嘱咐,便忙不跟跌的脱下无菌服,快步走出医院,哪怕是早间的冷风,也依旧没让他舒服到哪儿去。

回到出租屋,林川甚至没来得及刷牙,便已然倒头睡了过去。

“哎呀哎呀,你这身体素质不太行啊,老头子我很不高兴,我一不高兴,我就想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

林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脑子空空,肚子也空空,睁开双目的一瞬间,血丝迅速的褪去,化为一层薄薄的雾气,最终消散。

“叮铃铃。”

手机突然想起,屏幕上显示来电者是副院长。

“副院……”

“林川,你到底怎么个意思?手术过程中擅自越距,不该你做的,你倒是做的挺欢啊!”

副院长这幅夹枪带棒的话,让林川愣了一瞬。

“看来你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哼,今天来上班,直接去输液大厅报道吧!”

撂下话,副院长恼怒的便挂断了电话。

林川揉了揉脑袋,手机又一次响起来,只是这次来电,是他在医院的好友——王军。

“川子,你搞到大事了,你外科主任被罢免了,还被扔到了输液大厅。”王军虽然是个内科医生,但性格大大咧咧,一激动,那个嗓门就控制不住。

“刚刚副院长打电话来,说过了。”

林川匆忙下床,接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电话那头,王军喘口气,继续激动说道:“你是不知道,昨晚半夜院长将副院长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因此啊,江一海都差点要走呢!”

这句话引起林川的一些兴趣。

“不过,也就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是被留下来了。”王军这语气,似乎对这结果颇有不满,“但是说来也奇怪,副院长被骂了之后,居然第一时间,要开除你,你说可笑不可笑。手术室那么多人,谁都不管,单单咬住你不放,得亏是手术室里有个护士是中医科孟主任的孙女,孟主任出面,老胳膊老腿的,差点和副院长打起来,才将你保住的。”

“嘿嘿,川子,艳福不浅啊!”

面对王军的打趣,林川回溯了一下昨天的情况,由于突发情况,他根本记不太清别的,更别提什么孟主任的孙女了。

“对了,病人目前情况怎么样?”林川问道。

王军小小的‘切’了一声,“江一海也是好运气,就算是中途病人骨头变异,他也还是将骨头切除下来,完成了手术,现在病人已经苏醒,病人家属,齐刷刷的要给他送锦旗呢!装逼犯一个。”

“病人没事就好。”

林川松口气,但很快,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江一海完成了手术?怎么会是江一海?”

江一海分明中途离开了,手术室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怎么会……

“有什么问题吗?本来就是江一海主刀的,只是我气不过他那股子道貌岸然的样儿,不就是个切除手术吗?嘚瑟成什么了。”

王军的话,让林川骤然浑身发冷。

是了,这台手术,本就是江一海主刀,所以哪怕不成,他中途离场,所有责任都可推卸,若是成功,那所有的功劳也都归他。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说了算而已。

至于手术室里的其他人……

怕是也都收到了或威胁、或金钱的封口了吧!

想到这里,林川松了口气。

毕竟手术严格算起来,也不算他完成的,如果院方把这件事扩大,名声打出去,他却没有与之相符的能力,最终也只能是站多高,跌多疼。

只是这件事怕是被那劳什子的孟主任的孙女给说出去了,不然孟主任怎么会保下他。

毕竟中医科,可从来不参与医院的任何考核,全然超脱出来了。

“川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的王军,吐槽了半天,却不见林川吱声,连忙开口问了一句。

林川使劲了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将脑中的思绪压了下去。

“没事,就是太累了……”

“累了就多休息,别太累,降职这件事,也没啥大不了的,你的经典名言,能力有了,在哪儿都是舞台嘛!”

王军和林川同届进的医院,但他才堪堪当上主治医生,面对好友步步高升已然上任主任,却因为这么件没头没尾的事,导致崩盘,他心里是为此打抱不平的。

但这世间,太多不公平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安抚了一下。

林川明白王军的意思,轻笑两声表示没事。

挂了电话后,他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多,但睡意已经没了,下床开水龙头冲了一把脸。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脸,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年轻之中,带着一分儒雅,面容红润,并没有什么怪异。

可林川却清楚的知道,昨天完成手术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你……老祖宗?”

林川试探的拍了拍耳朵,可任凭他怎么呼唤,那声音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毫无反应。

没办法,叫不出来,他也只能作罢。

虽然林川作为一个医生,在枯燥的医学知识和复杂的病人病情之中,还能抽出点闲余时间看看网络小说,但所谓的异能、传承、系统……

他全都想了一遍,根本和他的情况挨不着边。

轻叹一口气,林川洗个澡,吃了早饭便往医院而去。

刚进医院大门,他下意识往外科而去,谁知才上电梯,就看见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当初和林川竞争外科主任失败的霍裘,一个是昨天在江一海走后,主动站到他身边,暂时顶替他助理位置的小护士。

“哟,林主任……哦不,林医生早啊,您不是去输液大厅帮人扎针去了吗?还来外科?是有什么东西没拿?”霍裘阴阳怪气的开口。

林川眉头皱了皱,没有开口,只是无声的在电梯上按亮了一楼的按钮。

“看来林医生还没适应在输液大厅看病啊,哎,也不知道过两天,是不是该改口叫林护士了哈哈……”

霍裘大笑起来,嘲讽之意十足。

林川没有理会,这时,电梯抵达三楼的外科诊室,‘叮’的一声打开了。

林川没有动,霍裘也没出去,而是玩味的看着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