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向浼又是何苦?”许若婉反问道。她本可以有自己幸福的人生,却还是为了她甘愿当了浼娘,委身明月阁,只为守着她,陪着她长大,护着她安好。
浼娘果然不说话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许若婉的眼神满是坚定,“愿许驱驰,死而后已。”
许若婉摇了摇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还要看浼娘子孙绕膝,四世同堂呢。”
“噗~”浼娘被她逗的乐了,边说边抬手拭泪,“要什么子孙绕膝,能看着你嫁给时言世子这样的好男儿,再添一个大胖小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带孩子。”
时言是好男儿?许若婉自嘲的笑了笑,他若也算得好男儿,世上男子岂不各个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痴情人了?
“若婉!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找了半天。”
林清儿献宝似的将新衣捧到了许若婉跟前,满脸都写着——快夸我!许若婉这些天一直在看书,有白芷在一旁陪着,她也帮不上忙,便拉着秦雯上街,给许若婉置办了不少的衣裳首饰,以备不时之需。正好许将军一股脑儿的给了许若婉不少银子铺子地契,她花起银子来也不心疼。
许若婉刮了刮林清儿的鼻子,“我们家清儿最贴心了,这衣裳真好看,做工也精致。”刚好过几日的宴会能用得上。当然,后面这句话许若婉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这儿还有许多呢!”林清儿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布袋,“穿的用的都有,东西都置办妥了,什么时候能出去玩玩?”林清儿瘪了瘪嘴,“我这两天都快闷死了。”
“明天吧,你明天下午就和白芷一道,去我的庄子上看看,清点租户,核对账簿。”
“啊?!不要吧!”林清儿欲哭无泪,这些事情白芷早年在家中专门学过,颇有经验,处理起来倒还算游刃有余,但要让她来做,倒不如给她一刀,来个痛快。
“就这么定了,今天就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便出发。”许若婉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无视林清儿一脸痛苦的表情,坚决将人“发配边疆”。
一来能让她跟着白芷学点本事,这二来嘛……
有林清儿在身边,某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近自己的身呢?
夏荷的卖身契还在林氏那里,不让她犯个大错,她也没法子将她打杀发卖了。
许若婉是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看起来好下手一点儿,好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林氏果然派人去请许若婉,只说是出去玩,马车已经备好了,要她快些去。
林清儿和白芷这会儿已经走了,许若婉出门让浼娘留守已成了众人的默契,这么一来,许若婉就只能带着秦雯和夏荷随行。
夏荷找出了一套清爽利落的衣裳就要让许若婉换上,许若婉却怎么也不肯穿,“我不要这个,我要昨天清儿给我看的那件,就那件最好看!”
“小姐,奴婢看夫人像是带着咱们去郊游的,那套好看是好看,但不方便您跑跳,还是穿这件吧?”夏荷说着将骑马服往前递了递。
许若婉心下好笑,出去是干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一巴掌拍掉了夏荷手中的衣裳,又哭又闹“我不,我就要那件!就要那件!”
浼娘闻声推门而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夏荷,“小姐要什么给她就是了,用得着你说三道四?!”
浼娘说这话时完全肃杀着脸,很有几分气场,再加上她地位本就不同于府中一般的丫鬟,夏荷是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的。
许若婉如愿穿上了精致的衣裙,又故意与夏荷作对似的嘱咐秦雯给她梳一个端庄精致的发髻,来配身上的这件裙子,整个一娇气任性的小破孩。
秦雯咬着唇,似是有些为难,“精致些的我梳的要慢些,夫人那边好似催的很急,不然还是……”
“不打紧,你慢慢梳就是了,母亲不会怪罪于我的。”许若婉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小手,优哉游哉的姿态看不出半分着急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梳个满意的发髻才肯罢休。
秦雯也不再多言,专心给她梳头。
秦雯手艺精湛,盘出来的发髻端庄中又不失小女儿的灵动娇俏,配上这身衣服就更是养眼了。
许若婉轻呼一口气,终于要去赴宴了,也不枉她准备了这么多天的古诗词,总算能派得上用场了。
林氏撩开车帘,外头仍没有许若婉的踪影,心中愈发不快,“这个贱蹄子,怎滴还不过来?”
正说话间,许若婉聘聘婷婷走了出来,一身淡紫色的罗裙淡雅高贵,发髻梳的整齐干净,衬得她未施粉黛的小脸格外可爱动人,举步时腰间禁步声悦耳动听,又平添了几分灵动,叫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林氏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不是叫你快点吗?搞得这么繁琐做什么?”
许若婉憨憨一笑,在林氏面前转了一圈,“娘,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
林氏只偏过头去不搭理她,只催促她赶紧上车,别再耽误了。
车声辘辘,很快到了苏府,苏尚书的母亲七十大寿,苏尚书广邀好友前来庆贺,今日来的人虽多,却并不杂乱,由此可见这苏夫人也是掌家的一把好手。
外院的男子和内宅女眷分别从两个入口进,虽在同一府中,但通常不会碰面。许若婉随着林氏进了后院,已有不少夫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喝茶谈心了,见林氏过来,便有几个妇人热情的上前与之攀谈。
“许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承蒙王夫人惦念,我一切都好。”
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礼节性问候,许若婉只想当个人模子,并不插话,却冷不丁被点了名。
“这位姑娘生的可真是标志,想必就是您失而复得的女儿吧?”
林氏拉起许若婉的手放在手心,难得的给了许若婉一个笑脸,“是啊,前些天才回来。”
“这身姿气度,可很有夫人当年的风范呢。”
林氏之陪着笑,提醒道,“那边是在玩曲水流觞吗?”